第43节
“可就这么一次，就中了？”沈皓有些不太相信。 “看来沈书记对自己百发百中的能力有些不自信哦！”原芯调侃道。 沈皓：“……”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不过最近身体乏得很，而且胸口也涨得厉害，据我妈观察，这迹象有点像。”原芯上辈子的工作量不比现在少，所以不会因为刚上班而这么累，再说。她来大姨妈之前，胸口也没试过涨得这么厉害。 沈皓听着，也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少有的不知所措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原芯拉着他躺下，“先睡觉，如果过两天还没动静，那我就去公社的卫生站验孕。” 虽然现在还没确定，但沈皓已经进入“作战”状态，这天晚上睡觉都不敢贴在原芯身上，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又要压她了。 可原芯这闺房的床就那么大，他要是不想碰到她只能贴着边沿睡。她看着他快要掉下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把人拉过来，问：“要是我真怀孕了，得明年四五月才生，难道你就这样睡八九个月了？” 沈皓有些懊恼地说：“那能怎么办？我对着你就毫无自制能力，要是伤到你跟娃怎么办？还有，之前没想到ta这么快要来报到，我平时没轻没重的，会不会伤到ta了？” “应该没事的。”原芯宽慰道：“娃娃的抗压能力很强，我现在没事就是没事了。当然，如果我真怀孕了，在三个月之前，我们还是得忍一忍。” “忍，我一定忍。”沈皓意志坚定地说：“为了娃，我接下来一年半夜起来冲冷水澡都行。” 就他在房/事上的这股劲头，原芯无法想象他忍一年是什么光景，怕是被憋坏了吧，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的幸福给憋没了。这可万万不行，她及时给他科普，“不用忍这么久，适当的夫妻生活有助于娃娃的发育，等三个月过后，我们偶尔亲热一下还是可以的。” “是吗？”沈皓一听，顿时觉得前途光明起来。不过，他有些奇怪的是，“你怎么懂那么多？” “……”原芯这下真不会回答了。 她一个十八岁刚结婚的女人，怎么会懂那么多妇产科知识呢？简直比生产队生了五六个娃娃的妇娘还懂。 至于为什么她上辈子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还会懂这么多，全因为她闺蜜是妇产科医生，没事就给她这个单身狗科普，她能不知道吗？ “这……都是我妈告诉我的。”原芯故作害羞地说：“我们结婚之前我妈拉我说了半天，你别问了，好害羞。” “……”沈皓以前听战友说过，古时候女人出嫁之前，母亲会给她一本小人书，全都是有关夫妻生活的事。现在肯定是没有这种书了，但口头传授有也不奇怪。 看着自家媳妇害羞得躲在角落里，他也信了，连忙说：“我不问就是了，你别贴在墙上，等会有蚊子咬你怎么办？” 周一早上起来，原芯的大姨妈还是没来。 她本来想多等两天再去验孕，谁知道沈皓等不了了，趁着她今天第一节 没课，带她去了卫生站。 这年头验孕基本靠验尿，更何况卫生站这种简陋的医疗机构也没有验血的设备。 沈皓带着她挂了号，给医生看过之后就开单验尿，结果跟预料的一样，原芯真的怀孕了。 虽然事先已经猜到，也缓了几天，可当医生宣布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情忍不住澎湃起来。 原芯还好，毕竟三十岁的心理年龄了，大场面也见过不小，激动过后就平复过来。倒是沈皓要兴奋得多，从医生诊室出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性格使然，加上坐在那个位置，他平时笑得不多，一天的笑容大部分都留给了原芯，但像这样毫不掩饰的明媚笑容，原芯都很少见。 “你是不是很开心呀？”原芯看他开心，自己也高兴，笑眯眯地问。 沈皓这时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伸手就握住她的手，说：“开心，很开心，我们很快会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像你也像我的孩子。我会努力当一个好爸爸，疼ta、陪ta一起长大。” 他说话的时候很温柔也很坚定，原芯感受到他的欣喜，但也清楚他的辛酸。在他的成长过程当中，他就缺乏一对疼他爱他的父母。他的童年是多么地灰暗，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爱护他们，也算是一种自我弥补。 “好，我们一起爱ta，让娃娃快乐幸福成长。”原芯用力回握他的手，心里暗自决定，她要用力把他人生的阴暗面通通赶跑。 两人从卫生站出来，沈皓送原芯回学校。 卫生站离学校不远，但他怕磕到她，慢吞吞地骑着自行车，愣是用了快二十分钟才骑到学校门口。 她下车，他又像一个老头一样叮嘱了半天才放她进去。 回到办公室，阮丽霞恰好没课，看她回来立刻走上前关心道：“芯囡，你今天怎么请假了？没事吧？” “没什么，就是要办点事给耽误了。”原芯不迷信的，可不知道是不是要当妈了心态就不一样，生怕有什么差错伤了孩子，她谨记周日那天胡春丽的叮嘱，说如果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在三个月之前，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否则孩子会生气。 阮丽霞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两人聊了一会儿，第一节 课下课，她俩第二节都有课，都各自准备上课去了。 早上一连上了三节课，原芯放学就回家了。 人还没进院子的大门，就闻到从她家方向飘出来的香味，等她进去，才发现院子里的煤炉正炖着汤。 这时沈皓闻声从厨房出来，不用问都知道这是他的杰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 “赶着给媳妇孩子炖汤，早退了。”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原芯真是无语了。 沈皓走过去把她往堂屋里面拉，“你累了一早上，赶紧进去歇歇，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没事，我跟你一起煮饭吧。”原芯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更何况现在还是孕早期，她除了乏点几乎没有别的异样。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人身体素质就是比后世的要好，虽然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的，但体质扛扛的。2020年的不孕不育率都高达百分之十几，她跟沈皓一次没做措施就中了。 还有，后世的女人一怀孕就像个易碎的玻璃一样各种保胎，可她前两天还去扛鞭炮，照样没事。 “我很快就好，你还是休息一会儿。”说到这里，沈皓不免有些愧疚，抱着她说：“对不起，你还这么小，要不是我冲动，你就不用这么早遭这些罪。” 原芯想说自己30岁都要成高龄产妇了，可现在顶着一副十八岁的身体，她只能安慰他，“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我早点生娃，将来孩子长大时我还很年轻呢！” 照这样子计算，她将来四十岁出头估计就能当奶奶外婆了。到时候她还是美美哒，一想到别人问她孙子孙女是不是她的儿女时，她就偷着乐。 沈皓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觉得她才刚长大就要当妈，他就心疼她，说什么也要把她扶到房间里面躺着。 接下来一周，沈皓都把原芯当做小孩一样照顾着，她觉得他太夸张了，却又忍不住欢喜，毕竟男人把你当女儿宠，哪个女人不乐意呢？ 大概是这几天吃得特别好，即使不是每天都能吃上rou，但骨头、猪杂这些荤腥肯定能沾上，原芯之前的累乏感渐渐消失。她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妊娠呕吐的反应，否则她不心疼浪费粮食，沈皓怕是心疼惨她了。 周五晚上，他们循例回原家。 怀孕这事不能跟外人说，但必须跟胡春丽说。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消息的时候胡春丽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双手合十地对天拜了拜，念念叨叨道：“感谢神恩，保佑我家芯囡平平安安、健健康□□下大胖小子。” 原芯听着，笑着问：“妈，你就这么想我生个儿子？” 对于生儿子，其实胡春丽早就没了执念。别人不敢说，但她自己什么情况，她清楚得很，生了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倒是女儿长大了嫁人了还一直惦记着自己。所以，养儿防老这话在她这里没有说服力，于她来说，只要孩子乖巧孝顺，男孩女孩无所谓。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但男人都喜欢男孩，所以我希望你生个男孩，往后你生男生女都没有压力。”胡春丽说。 “没有，沈皓说他想要个女儿，一个跟我一样漂亮的女儿。” 胡春丽看不得原芯那个嘚瑟样，说：“一个姑娘家怎么脸皮这么厚？” “妈，我嫁人了，不是姑娘了，是女人了。”原芯重申道。 “……”胡春丽懒得跟她胡扯，言归正传道：“我知道你跟沈皓感情好，刚成婚更加想时时刻刻黏在对方身上，可你现在怀着孩子了，该注意的一定要注意，这两个月绝对不能同/房。”她说完还不放心，又道：“你俩以后还是一人睡一间房吧，你俩睡在一起，我不放心。” 恰好这时沈皓进来厨房，听到丈母娘如此不放心自己，他顿时老脸一红。 六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但尴尬的只有沈皓跟原芯，胡春丽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还朝沈皓招了招手，“沈皓你过来，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沈皓应声走了进去。 胡春丽：“你蕉田那边的房子建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准备可以粉刷，年底入伙应该没问题。”沈皓回答道。 胡春丽一听，忙道：“那就先歇一歇，芯囡现在怀孕了不能动土动工。” 对于这种动土动工会动了胎气的说法，沈皓跟原芯都知道，可现在停工了，一直得等到她生了之后才能继续，原芯有些不太愿意，“那到时候我得在公社坐月子，我还想让妈你帮衬我呢！” “这有什么？到时候小妞也快一岁了，我直接带着她去公社大院伺候你坐月子。”胡春丽无所谓地说。 女儿女婿这么帮着自己，伺候女儿坐月子，她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即使不上工也不计较了。 “可是公社的房子有点小……”原芯欲想再争取一下，胡春丽直接打断她，“妈当然天天求神灵保佑你顺利生产，可生孩子这事情不好说，像小妞她妈不就要去剖腹产了吗？公社离县城近很多，将来你生的时候去医院也快。我不是老古董，我是绝对赞成去医院生孩子的，有医生在起码安全。” “像咱们小妞有福气，她妈难产也顺利出生了，可有些运气背点的，就像那个乔医生……就是给小妞她妈剖腹产那医生，我听护士说，她当年就是难产，没有及时剖腹产，孩子生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没了。” 对于这个乔医生，原芯当然有印象，就是想给她男人介绍对象的医生。她本来因为这事对她无好感，但听到她的遭遇，不免同情起来，“她好可怜！” “谁说不是呢？”胡春丽轻叹一声，道：“我看她人挺好的又负责任，就是命不好。护士偷偷跟我说，她孩子没了之后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没养好后来就怀不上了。她男人是独生子，那婆婆天天吵着要孙子传宗接代，后来他们就离婚了，那乔医生至今还孤身一人。” 胡春丽说了半天，最后终结陈词道：“反正这段时间就住在公社，蕉田那边的房子等我的宝贝孙出生之后再说。” 丈母娘下了死命令，沈皓只能服从。当然，涉及到原芯的，他一点险都不敢冒，无论是迷信还是不迷信的，只要对她可能不好的，他都不允许发生。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原芯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在长大。 按道理，她这是第一胎人人又年轻，肚皮紧致不容易显怀，加上这年头的人油水严重不足，很多人到要生的时候才看得出怀孕。可原芯被沈皓养得太好了，四个月别人就看出她怀孕了。 之前一直没有跟沈家说，这下已经显怀，沈皓就主动回去跟李桂香交代了两句。 到现在才被告知，李桂香理应不高兴，但她听闻后心情不错，把家里母鸡刚下的鸡蛋拿了五只给他，又说等原芯生的时候去伺候她坐月子。 沈皓当然不放心让她伺候原芯坐月子，不过现在还没到那时候，他暂时不发表意见。 倒是黄勤兰看到李桂香给了沈皓五只鸡蛋，心疼得不得了，马上不乐意道：“我过两天就去省城准备伺候沈旭他媳妇坐月子，好不容易攒的鸡蛋，一下子没了一半。” “你到底会不会算术的？那篮子里面起码还有二十只，我怎么就拿了一半呢？”李桂香回骂道。 她现在对黄勤兰早就不似以前那般客气，沈树根说得没错，儿子女儿再亲也没有钱亲。黄勤兰是她的亲儿媳沈旭是她的亲孙子，可除了让她补贴他们还有什么用？一点都不如沈皓实在，每个月准时给养老钱，即使不是亲生又有什么所谓。 沈皓当然不稀罕这五只鸡蛋，眼看着她们要吵起来，他连接都没有接，只说：“我有事先走。” 说着，抬脚就迈出沈家大门。 自从在卫生站验出怀孕之后，原芯就没有再做过任何检查。要是放在后世，她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产检。 她自己算了算，现在已经十八周了。肚子已经初具规模，显示孩子正在长大，可到了这周数还没感受到第一次胎动，她忍不住有些担心。 沈皓看她这两天有些闷闷不乐，细问之下得知她在担心这个，于是道：“明天我们都不用上班，我带你去县城医院瞧瞧。”什么胎动不胎动的他不懂，既然她不放心，那就找医生看看吧。 于是第二天起来，沈皓就带着原芯去县人民医院。 上次在国营饭店乔俪说原芯怀孕的时候可以找她的事情，沈皓已经不记得了。不过碰巧的是，乔俪今天出门诊，原芯又刚好挂了她的号。 “几个月不见，你都怀孕了。”乔俪看着原芯的孕相，乐呵呵地说。 “……是的。”原芯觉得眼前这医生开心得不像是医生，反倒像是当妈的或者当婆婆的知道女儿或者儿媳怀孕时的表现。 不过，别人替你高兴，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乔医生，我现在怀孕有四个多月了，但孩子还没有第一次胎动，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看？” “行。”乔俪又恢复了医生原本的严谨，让原芯躺在床上，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你现在是第一胎，第一次胎动一般会在五个月。你放宽心，要是过两周还没有，你再过来找我。” 听到乔俪这么说，原芯的心放了一半，跟乔俪聊了一会儿，就跟沈皓离开了。 难得来一趟县城，沈皓打算带她在县城逛逛。 “天气越来越冷了，等会买点棉花，让妈给你做间棉衣。” “好，孩子出生的时候不怎么冷，可以做件薄点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