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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绝望的夜空中,两股相似而又不同的气机碰撞在一起:一股金光浩荡,无穷无尽的生机从中滚滚而出,若百海汇聚刹那间便能将死地复苏;另一股则阴气森森,源源不断的阴暗气息自黑夜中涌出,犹如找到了主场一般肆无忌惮将生机吞噬! 所有人都被这两股气机碰撞所产生的碾压般的压力按头跪地,就连最接近九品的骸末都无法抵抗,用剑柄抵住地面半跪匍匐;而修为低微的湛云欢等人更是再次昏了过去,气息微弱不知是否还有救助。 两个九品之人产生的威势竟然恐怖如斯! 枉羡尘抬头看向空中,发现卿可离干瘪了一半的身体正从空中快速坠落。他本不想救下对方,却见骸末甩出一张符纸将对方团团捆住后扔到了地上,勉强算是保住了一线生机。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再去管失去意识的卿可离,重新抬头注视空中另一阶层的战斗。 临遇安即使战斗时都将燮风死死搂在怀中,仅凭一手单对宴戟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衣袖翻飞间泄露的灵炁力量稍不留意就能削去一片山头。 诡异血腥的黑色线条在宴戟周身不断繁殖、扭曲,隐隐约约塑造出三层黑轮在他身后盘旋,不比临遇安的耀眼却是咆哮着让天地万物都不安的死气。 “不愧是雀祖啊,不愧是雀祖的血rou!” 宴戟肆意而嚣张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将临遇安周身的金光一度压制了下去:“他已经被我吸食了个干净,全身的朱雀之力都属于了我!临遇安,你想怎么做?”说完,宴戟展开双臂,三层令人绝望的漆黑光轮之中,巨大的朱雀身影喷薄而出! “呖——!” 伴随着一声戛然长鸣,遮天蔽日的火红羽翼出现在了宴戟身后! 然而不等这朱雀展开双翼,黑色光轮之中再次涌出数不尽的黑色丝线将其团团围绕,金红流火被黑线拉扯,扭曲形变,然后被黑色侵染,自巨大翎羽落下!于是朱雀出生便带有的神性瞬间流溢,与流火一同投入黑翳之中,转而变成了黑金色的恐怖巨鸟! 整个过程中都伴随着宴戟得意至极的猖狂笑声! 临遇安注视被黑暗吞噬的朱雀,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脸色刷得变白,身后本就破损不堪的第二层光轮,轰然碎裂! 最喜看到临遇安挫败神情,宴戟咧开嘴像是觉得不够一样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堂堂的朱雀雀祖被你像小狗一样养着,心痛吗,后悔吗?”他明明可以趁着临遇安魂不守舍的时机将其击溃,但是他就是喜欢看对方痛不欲生的模样,想要听到令他身心愉悦的哭喊! 于是他继续道:“真得感谢你啊临遇安!若不是你将他关押死池数万年,封印他的记忆,削弱他的实力,我还真不一定能尝到如此美味的力量!可笑我之前居然只把他炼成傀儡,从没想过尝尝他的味道。”他展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什么一般,露出陶醉神情。 临遇安这才知道,原来前世的燮风早就被炼成了傀儡,一言一行皆受宴戟的控制,完全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父子关系”。 燮风与宴戟,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宴戟的声音还在继续,临遇安想要探听更多他不知道的消息便没有继续攻击。 “数万年前你将他锁入死池,亲自走上断生台,只为给其余十神求得一线生机。” “但你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上了断生台的你仍旧没有死呢?虹映十二神,哪个上了断生台的不是魂飞魄散?为何只有你,即使rou身飞灰湮灭都不死呢?” 被火焰笼罩的宴戟,面容诡异,高昂的声线诉说着一段远隔数万年的历史:“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死,我在这数万年都没有感应到天乙之力!所谓的天乙贵人之称就像个笑柄一样!让我被所有人耻笑!” 在诡异麦田中感受到的最后一丝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临遇安想起了那段撕心裂肺的疼痛记忆! 但是除此之外,宴戟讲述的什么“关押死池”、“虹映十二神”、“天乙贵人”他都没有一丝记忆。 不过应当能在那片麦田之中找到答案。 于是临遇安闻言将燮风紧搂,几乎要将对方按进血rou中,而后对着宴戟道:“你还知道什么。” 清醒后发出的第一道声音比以往更加冷,也让宴戟狰狞的笑意停滞住:“你,在套我的话?你没有想起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宴戟不会再说下去,临遇安直接展开右手,光轮溃散产生的光屑纷纷涌入他的掌心,快速勾勒出一柄横刀模样! 宴戟扭曲的神色陡然崩裂,宛若冬季被狠狠砸中的冰面,似乎只要再来一次就会分崩离析,走向毁灭! 滔天的怨恨以及不甘充斥了他的脑子!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为什么不记得!为什么不记得! 他凭什么忘记!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他凭什么不记得! 可笑!可笑!可笑啊啊啊啊啊!! 来自心底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不是魔音诱惑!却是心底杀意的涌现! 察觉到宴戟毫不掩饰的杀意,临遇安提刀直指对方,带伤的脸上是令天地失色的桀骜! 见此情形,宴戟突然弯唇一笑,明艳而又冰凉,似森罗地狱中传来的声音缓缓响起:“想不起来也无事,总归,你今夜是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