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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河摇了摇头:“不会的。” “哦?” “从申州到临沂的这一路,太平静了,平静的仿佛早有人将这一路的障碍铲除,只为能让我顺利到达此地。”李星河笑了笑,“如此再串联前后,沈姑娘以为还会错吗?” “哈,据闻瑶城七子中的三公子星河,擅控时,主攻心,传闻果然不假,佩服佩服。” “你也不必谦虚,如此布置,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亲生骨rou为饵,不动明王也同样一如传闻,毒辣似蛇蝎。” “我当然不谦虚,这一局我还没有输。”沈辞衣神色淡淡,眼里却闪过一点亮光,“你的分析确实不假,但眼下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你还没有解决。” 李星河不解道:“是什么问题?”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你深入虎xue,如今你要如何脱身?” 随着沈辞衣的话语落下。 琅琊殿前的几处廊柱上,火把亮起,映得这一带恍如白昼。 沈辞衣侃侃而谈道:“虽然过程漏洞百出,但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你终究还是入了瓮,如今你又要如何脱出升天?” 李星河笑了笑:“原来是这个问题,这一点我并不担心。” 沈辞衣眉心微蹙:“哦?” 李星河好整以暇:“若只是想要杀我,你们可以有更直接的办法,如此迂回地引我来此,无非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沈辞衣不屑:“是又如何,你还有的选择吗?” 李星河仰头,看头顶星河浩瀚,夜风极尽温柔,揉着雪的清新,带着雾的湿凉,扑在脸上,沁人心脾。 真是美好的夜晚,与这对峙的气氛格格不入,李星河觉得很可惜。 他不愿辜负时光。 “比起这个,我更想与你探讨另一个问题。”收回视线,不愿辜负美好夜色的李星河硬是在山雨欲来里,窃取了几缕空闲。 沈辞衣也不着急,挑了挑眉,道:“还有时间,你说吧,我不急。” 李星河眨了眨眼,问道:“阁下以为,关缺此人如何?” 沈辞衣思付一会:“虽威严霸气,但生性多疑,绝非明主。” “不错,多疑谨慎,稍微了解过关缺的人都知他的秉性,这样的人最是难以取信。”李星河抚掌凝目,带着满眼满脸的好奇朝沈辞衣看了过去,“沈姑娘并非关氏血脉却能取信关缺,还成了天刀关府的二当家,不知是何缘由?” 沈辞衣平淡无波的脸上起了细微的变化,她不易察觉地皱起眉来。 眼前这人的洞察力,实在太可怕了。 但幸好,此人已入瓮中。 60# 七子 打蛇打七寸,林子彦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月,持续攀升,如水银辉,毫不吝惜地披洒在对立而站的二人身上。 吹拂的风带动松叶,寂寞地掠过天空,夭折在大地之上。 那飘落也好似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韵味。 李星河注目落叶,轻叹一声,继续道:“你告诉关缺,说你是墨无书的传人,以此来取信关缺。” “哈。”沈辞衣轻轻嘲弄了声,“关峋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李星河转过目光,凝视着沈辞衣,半晌,摇了摇头,道:“一开始,关峋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沈辞衣有一瞬惊讶,随即道:“这不可能,从你进入申州开始,你便一直在我的掌控之内,若非事先告知,你们根本没有互通情报的机会。” 李星河:“太过自信,是你这次暴露的最主要原因。” 听闻此言,沈辞衣的脸色蓦然变得难看起来,她逆光站着,收起面上所有的巧笑嫣然,一双秋水瞳里含着锋锐的冷光,说道:“那你们究竟是如何串通的。” “申州城内的悦来客栈,无论服务还是食物,都是极差的一家客栈,但这家客栈,却有一个其他所有客栈都没有的优势,自由,入住这家客栈的房客拥有绝对的自由,只要当事人没有提出意见,任何人都可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微微笑了笑,李星河缓缓再道,“关于这点……沈姑娘应该很清楚才是,毕竟你也曾去过我的房间啊。” 沈辞衣的面色更差了,阴着张脸,死死地盯着李星河。 李星河没有理会沈辞衣的失态,笃定道:“墨无书根本没有传人,你骗了关缺。” “那只是你认为的而已,瑶城七子各自为政,你又了解他多少?” 沈辞衣淡淡道,她出口的声音里,似是隐含着无以言说的蕴意。 那蕴意听在李星河的耳中,瞬间便化成这天下最沉重的巨锤,凌空砸下。 李星河被这柄巨锤迎面击中,当即被砸的血rou模糊,嘴唇不可察觉地抖了抖。 你又了解他多少? 李星河缓缓闭上眼,在心里重复这个问题,语气枯涩至极。 他们师兄弟间的过去早已烟消云散,即便偶有想起也恍若隔世一般,并不真切,最后那唯一一点清晰到刻进骨血的片段,却是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 但李星河永远记得。 师尊死的那个大寒雪夜,当他撞开府门冲过回廊时,淡定从容尽失的李星河没有见到安好的天玄老人。 薄凉的雪地里躺着的是一具浑身冰冷、毫无温度的尸体。 还有站在一旁,浑身浴血的墨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