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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再起身,重新被推了回去,那佩刀离他的脖颈更近,他还是要动,脖上被划出一道细细血痕。 玄庸绕至那拿刀人背后,手背一打,趁这人倒下之际抢过他手中的刀,揽起陈渊,周围人瞬间包围过来,刀锋相触之声与雨落之声交杂,地上的水汇成细流,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红色,稀里哗啦流淌。 这些官差训练有素,打斗十分有经验,玄庸要护着陈渊,他如今不能施咒,只会这些拳脚功夫,那雨中的血有对方的,也有他的,待双方僵持许久直至对方不敢再乱动时,玄庸侧目看了看,好在陈渊没有再添新伤。 在僵持中,他们也才终于得来了问话的机会。 陈渊虚弱道:“你们凭什么拆我的房子?” 对方有一人站出来:“我家大人看中了这儿的风水,要在这儿立生祠。” 玄庸道:“从未听说过给自己建生祠的,你家大人哪位?” 对方昂首:“当朝骠骑大将军。” 玄庸眯眼:“那个皇帝身边从无败绩的将军?” “知道就好,识时务的赶紧让开,过几日将军要回乡祭祖,这里要赶在将军回来时建好,耽误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骠骑将军是烟城人士。”玄庸冷道,“不管他是谁,这里不许动。” “不识好歹,找死!”对方说罢,便又围攻了上来,玄庸只得把陈渊放在一旁,起身迎战。 陈渊意识渐弱,迷糊之中看到玄庸殊死拼斗的模样,那雨水流淌,血也滴落,还有被砍断的衣角翻飞,飘飘然落在面前,他说不出话,只剩下思量:“我到底还是个祸害。” 闭上眼的时候,他听玄庸喊了一声“千里。” 想来是有人相救了。 他昏昏沉沉地,睡的不安稳,那一片衣角在眼前飘来飘去,还有最后听到的喊叫,他想,江兄能敌得过这些人吗,他不该来啊。 他忽然惊坐起来,也大喊了一声:“江兄!” 陵光讶异:“你梦到我了?” 他余悸未消,喘着气,看自己已躺在陆宅的房间:“江兄你去救我们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陵光抽回袖子,往旁边指:“骠骑将军的人,见到他还敢动手?” 他视线转向梁承:“多谢王爷。” 梁承面露苦色:“可还是去晚了,叫你们受了伤。” 他立即想起来眼前只有这二人,忙问:“那家伙呢,他怎么样?” 陵光回头一瞥:“没事,在他房里躺着,正好,你醒了我去看看他。” 梁承也起身:“我去给你们熬药。”走出门又提醒,“你注意点儿啊,脖子上的刀口虽然不深,但还是溢血,不要用劲儿哦。” 陈渊这才察觉脖颈有些刺痛,想想那刀锋若是再近一些,怕是已经没命了,他心惊胆战,摸出怀里的帕子颤颤巍巍擦汗。 陵光走到玄庸房间,踱了几步,坐在床边抱着胳膊:“大老爷,已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玄庸努努嘴,睁开了眼:“这你都能发现?” “你睡着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答。 “你倒是很了解嘛。” 陵光照着被褥捶了一下:“看来今天应该再晚点去。” 这一拍,玄庸却皱眉咳了两声,他的伤是货真价实的,但还是嬉皮笑脸:“无所谓啊,区区凡人,打不死我的。” 陵光认真看着他:“打不死,难道不会痛吗?” 玄庸的笑意一僵:“这些痛算不得什么。” 陵光好似有些生气,又抬手:“那我再捶你一拳试试?” 玄庸闭起眼:“好啊。” “你……” 玄庸等了半晌,睁眼见他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又笑起来:“看来江兄舍不得啊。” 他故意加重“江兄”二字的语气,陵光知晓他当是听到了方才陈渊醒来的呼喊,也笑道:“看来玄公子还不若旁人领情。” 玄庸微怔了下,半撑起身子道:“我领情的,我也梦到你啦,真的。” 陵光冷笑:“是又梦到我躺在草席上吗?” “啊?”玄庸转着眼珠,“怎么会呢,要躺也应该……”他一点头,“躺在花海里啊。” “你……”陵光听此话,忽脸一白,陡然起了身,接连退后几步,慌乱看他。 玄庸莫名其妙,看他脸变得通红,疑惑道:“怎么了嘛?” “你好好养伤吧。”陵光不答话,转身走得很快。 玄庸还是糊涂,思索了好半天,花海怎么了,不是很美吗,为何他反应那么大,难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他真是管花的仙君?嗯,应该是的,只怕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讲,不过话说回来,管花没什么啊,日日与花草为伴,修身养性,多好啊。” 千年前的辛离山的确是有花海的,粉色的,柔和的小花,漫山遍野连成一片。 ☆、显形 陈渊拿帕子擦了一回脸,又想起了那个衣角,他也想起了陵光之前说当再次见到同样的衣角时,也许状纸就会显字了。 他就拿手中的帕子去擦拭了那状纸。 不知为何这块帕子能叫字显形,但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瞪大眼睛,只觉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叫他血管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