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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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渠见主动接近的太子,浓眉拧起,难道是自己刚才打量太子的次数太多,惹得他不悦了? “殿下有事交代?” 他试探的问了句,当看到太子英俊的面容满是严肃,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凝视自己时,顾渠愈发觉得是自己惹得太子不高兴了。 他停下脚步,打算赔罪。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太子一脸郑重的对他道,“兄长放心,孤会好好待沅沅,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的。” 顾渠,“……?” 他脚步顿在原地,刚毅的脸庞上表情十分复杂。 兄长? 才刚过定呢,这就叫上了?未免太自来熟了。 还有,他刚才称呼meimei为沅沅? meimei还没嫁过去呢,他就叫得这么亲密,实在是孟浪无礼! 顾渠站在原地腹诽时,永平候那边已经将裕王爷和裴元彻送走了。 永平候转过身,见自家儿子依旧杵着,不由得板着脸,沉声教训道,“你也不过来送送太子与裕王,站在这发什么愣。” 顾渠尴尬的摸了下鼻子,旋即抿了抿唇道,“父亲,我觉得太子殿下与我印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永平候也怔了怔,伸手摸着胡子,缓声道,“好像与从前相比,是端方守礼了些。嗯,大概是快成婚,人也稳重了一些。” 顾渠拧起浓眉,是这个缘故么? 永平候仰头看了眼天色,绯红的晚霞将天空染红一片,他不由得想到,女儿身着嫁衣出阁的那日,一定比这漫天红霞还要漂亮吧。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自己乖巧懂事的宝贝女儿就被旁人定下了。 老父亲心头感慨,须臾,抬手拍了拍顾渠的胳膊,“好了,咱们去看看你母亲和你媳妇,她们今日肯定累得不轻。” “是。” 顾渠收起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晋江文学城首发(他的命,拼得过太子么?(...) 东宫,紫霄殿。 莲青色帷帐用金钩挂起,锦绣铺就的床榻上,裴元彻两道浓眉拧着,双眸紧闭,冷白的脸庞两侧透着不自然的红,嘴唇苍白且干燥。 五公主弯着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立刻烫到般收回手。 “你是怎么伺候的,主子烧成这样,你都没发现!”她转过头,美眸瞪着李贵。 李贵缩着脖子,“昨日夜里殿下就有些咳了,可他不让奴才去找御医,奴才、奴才也没辙啊。” 五公主眉心蹙起,担忧的喃喃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感染风寒了……” 李贵脑袋埋得更低,不敢出声。 昨日殿下冒雨赶回来后,一个人枯坐在书房许久,之后晚膳也没用,直接回了房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谁曾想他竟然烧得这般厉害! 今日又正好是休沐日,不用上朝。若不是五公主一大早找了过来,他们恐怕至今还不知道殿下病了。 大殿内一片安静,宫人们齐刷刷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好在没过多久,御医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你快给我皇兄看看。”五公主身子让到一旁,把位置留给御医。 御医一看裴元彻的脸色,态度愈发谨慎起来。 他坐在床边,拉起裴元彻的袖口,伸手按在他的右手脉上,凝神屏气的诊了有半刻的工夫,才缓缓收回手,抬头对五公主道,“公主,我们外面说吧,别扰了殿下休息。” “好。”五公主颔首,忙跟着御医出去。 御医低眉垂眼道,“殿下的身子一向强健,极少生病。微臣看他脉象,他这是郁结于心导致气虚,再加上寒气入体,邪风侵脉,才会烧得这样厉害。不过公主您放心,待微臣开一副药方,伺候殿下服用,再静养个两三日,殿下便能大好了。” “那就好。”五公主稍稍松了口气,须臾,又疑惑道,“郁结于心?皇兄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这后半句话是朝着李贵问的。 李贵脸色一白,忙弯着腰惊惶道,“奴才、奴才也不知啊。” 五公主想了想自家皇兄那阴沉难辨的性子,也没继续追问李贵,只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你平日里怎么伺候皇兄的!行了,你也别愣着了,赶紧伺候王御医写药方子。” 李贵冷汗涔涔的嗳了一声,忙取了纸笔给御医。 五公主自顾自地回了寝殿内,刚走进去,就听到榻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她心头一喜,忙不迭走过去,“皇兄,你醒了啊?” 然而,走近后,她才发现榻上之人并未醒来。他依旧阖着眼睛,只是薄薄的嘴唇微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五公主好奇俯身,“皇兄你说什么?是要喝水么?” 男人薄唇微动,“沅……沅……” “圆圆?啥圆?” 五公主一头雾水,她扫了一遍屋子,桌上的瓷杯是圆的,案上摆着的白玉璧是圆的,还有几个圆圆的雕花漆盘。 “皇兄,你到底要什么呀?你说清楚些。” 裴元彻烧得厉害,压根听不进她的话,只机械般,反反复复念着那一句。 五公主无奈了,把李贵叫了进来,怎么说李贵也是他的贴身内侍,应该比她更能明白皇兄的意思。 “皇兄一直念叨着圆圆,他是要何物?”五公主困惑道。 李贵一听,登时觉得膝盖一软,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 五公主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冷着一张俏脸,厉声道,“好你个李贵,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公主?你今日若是不说明白,我定饶不了你!” 公主到底是公主,冷起脸来,威势甚重。 李贵纠结一阵,半晌,才支支吾吾吐出三个字,“顾姑娘。” 五公主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脸色倏然变了。 顾沅? 她瞪圆了眼眸,扭头看向床榻上的裴元彻,竖起耳朵辨了辨,可不是在叫沅沅嘛!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自家皇兄病成这样,八成与顾沅有关系。 默了片刻,五公主板着脸将李贵叫了出去,她也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李贵。 李贵到底受不住这死亡凝视,含含糊糊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五公主听着,一张俏脸跟变色龙似的变来变去,还没等她开口作出反应,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道细长的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五公主眉心猛动,稍整神情,快步迎了出去,“女儿拜见母后,母后金安万福。” 崔皇后一身紫金赤凤袍,发髻高耸,满头珠翠,环佩叮当,极是雍容端丽。 见着五公主,她眸光淡漠,面上却是笑得温和,“景阳不必多礼。” 五公主起身,抬眸看向她,“母后,你怎么来了?” 崔皇后道,“本宫听闻东宫请了太医过来,心下担忧,便过来看看。你皇兄他人呢,是哪里不舒服了?” 五公主心说你消息可真灵通,御医才请来不久,你那边就得了消息。面上却是客气答道,“皇兄在床上歇息,御医说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 “没事便好。”崔皇后抬手轻轻抚了下胸口,眉目舒展,“我进去看看你皇兄。” 五公主想到裴元彻这会儿还迷迷瞪瞪的,万一他嘴里还念着什么圆圆扁扁的,让皇后听到了,那可就不妙了。 思及此处,她忙上前拦了两步,“母后,您还是别进去看了。御医说皇兄风寒挺重的,您千金贵体,要是过了病气可不好了。” 崔皇后满不在乎道,“本宫哪有那么娇弱,且太子是本宫的儿子,儿子病了,做母亲的怎么能看都不看一眼呢。” “可、可是皇兄这会儿形容憔悴,衣衫不整……” “无妨,他病着,仪容不整也正常。” “可……”五公主可了半天,愣是可不出一个因为所以然。 崔皇后斜眼乜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刚要绕过那扇高两米的紫檀嵌玉云龙纹地屏时,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沉哑的咳嗽声。 崔皇后的脚步一顿。 随后又听到里头道,“母后,儿臣咳得厉害,您还是别进来了。您今日前来探望的关怀之意,儿臣铭感五内。” 崔皇后挤出一抹笑意,“太子你没事就好。” 皇后身旁的万嬷嬷见缝插针,一半身子探进屏风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子。她飞快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扭过头,朝崔皇后略一颔首。 崔皇后缓缓收回目光,温声关怀了太子两句,说完那一套客套说辞后,恰好小太监端上熬好的汤药来。 她站起身,瞥了一眼那汤药,黑漆漆的透着浓郁的苦味,“汤药来了,那太子你先服药,吃完药再躺着休息……本宫就先回去了。” 屏风后答道,“等儿臣病愈了,再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景阳,替孤送一送母后。” 五公主脆生生应了一声,陪着崔皇后一直走到殿外。 崔皇后温雅笑道,“好了,你回去陪你皇兄吧。” “是。”五公主福了福身子,转身回殿。 看着那道渐渐离去的娇俏背影,崔皇后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眼底只余冷漠的凉意。 一个两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待坐上轿辇后,崔皇后拢了拢鬓发,慢条斯理地问万嬷嬷,“你可瞧出什么了?” 万嬷嬷垂眸答道,“回娘娘,老奴并未瞧出任何蹊跷,太子殿下的确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崔皇后眯起眼眸,“那景阳为何遮遮掩掩,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