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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游戏攻略 第92节

    她答应。

    赵玉珩的手从被子里拿了过来,在她颊侧抚了抚,随后探到下颌处,抬起她的脸。

    他俯身,带着凉意的唇瓣缓缓落了上去。

    起初是唇角,像试探,一点点触及唇瓣。

    最后他认真地加深了这个吻。

    第58章 女官4

    宫室幽暗。

    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

    月悬中天,蟾光被窗棂切成无数道碎光,铺洒在榻前冰凉的地砖上,室内旖旎,清冽的寒竹香交缠着徐徐吐纳的青水香。

    赵玉珩微微附身,喉间微微滚动,额角薄薄溢着汗。

    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扣着她的下巴,一寸一寸、缓慢地加深这个吻,每一寸皆是试探,感觉到她没有退缩勉强的意思,才继续加深。

    他从未这样怜惜且小心地对待一个人。

    年少时,十七岁少年身着喜袍,与她携手拜过天地宗庙,他知道这是他余生唯一的妻子,却从未想过会真的动情。

    但人皆是如此,未曾经历的时候,皆不以为然、轻描淡写。

    只有自己经历过……

    只有自己真的动心了,他才知道,喜欢是何种情不自禁的感觉。

    就像今夜头脑一热,他就想吻她。

    成婚多年,他第一次这么想。

    赵玉珩喉结滚动,背脊紧绷,被她的气息引诱着,不断地沉沦,抬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下挪,抓住她撑着床褥的手,十指不断地扣紧。

    他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筋不断地绷起,还在竭力按捺克制。

    姜青姝呼吸凝滞,越是黑暗,越看不到他动情又隐忍的神情,只任由他予取予夺。

    也不知是谁的掌心出了汗。

    更不知是谁更紧张。

    姜青姝的手指被他扣着,脑袋仰不住,一点点往下落,他也随着她俯身,直到她平躺着,散落的乌发顺着肩落在她的脸颊上,被他用手拨开。

    赵玉珩轻轻离开她的唇,她喘息愈急,双眸含雾,望着他不说话,他看了又心动,又一次俯身下去。

    “唔。”她哼一声。

    他身子一顿,又骤然后退,以为把她弄得不舒服,借着月光仔细看她,她睁开双眸,望向近在咫尺的俊颜。

    沉重的呼吸声交织,伴随着那张原本清俊矜持、却染上欲色的脸。

    无端令人心痒。

    她骤然凑过去。

    与他不同,她是蜻蜓点水,却令他心悸一刹。

    “陛下。”

    声音还有些沙哑。

    “朕只赐三郎亲一次,三郎却亲了两次,第二次自然需要朕讨回来。”她摸着他脸颊的轮廓,无声牵了牵唇角,“没关系,来日方长。”

    “嗯。”

    来日方长。

    他原本想着,能活过一日便是一日,如今却希望与她白头偕老。

    赵玉珩重新躺了下来,她钻进他的怀里,二人墨发交缠,无声入眠。

    天色将亮,宫人鱼贯而入,侍奉女帝更衣。

    赵玉珩披了个宽大的外裳,亲自帮她整理衣衫裤脚,从头到尾,两人皆没有说话,只有偶尔的视线交错,许屏站在一侧,总觉得一夜过去,帝后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朕先走了,君后再歇一会。”她临走时回头,看了看他的腹部,“月份渐大,越是要小心,前朝那边,只怕是快瞒不住了。”

    “臣无妨。”赵玉珩淡淡一笑:“御史若强逼陛下选秀,陛下可直接以此事驳回他们。”

    姜青姝摇头,“不急,不到万不得已,朕也不愿将三郎推到风口浪尖上来。”

    “好。”

    姜青姝又望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这一次早朝,长宁公主身为“护驾有功”的宗室,也在朝会之列。

    姜青姝先是大肆赏赐,随后问及其他,长宁公主便主动带起话题,再由沐阳郡公杜如衾等人附议,提及扩大女官选拔范围之事。

    姜青菀果真说动了杜如衾。

    杜如衾本是宫女,后为内官,曾先历任“右台御史”等职位,又封“楚国夫人”,再加“沐阳郡公”。

    其夫崔源前几年过世,她也是如今崔氏一族主掌话语权的老夫人,不仅在族内有话语权,在朝中更是中流砥柱,只不过因为年纪也大了,许多事都已交由子孙。

    有她做主,张瑾默许,崔令之附议,纵使太傅等人反对,但此事也算勉强通过了。

    朝会之后,姜青姝在御花园清池阁设宴,亲自见了长宁。

    “臣生辰的事,已经过去了。”长宁公主说:“陛下如今在朝中一番举措,臣看在眼里,陛下知人善用,内有秋少监、邓内给事、姚大将军等可靠之人,外有裴朔这等清正之才,将来定能将天下治理得很好。”

    姜青姝淡淡一笑:“世人皆说皇姊如今豢养面首、花天酒地、不涉朝局,却将朕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

    她提拔了谁,亲信是谁,长宁公主都看得清清楚楚。

    天子这话,有几分猜忌的意思,并不是什么夸奖,好像在质问“你表面上不务正业了,却这么关心朝政,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若换了别人,或许该紧张了。

    但长宁却坦然道:“实不相瞒,臣虽纵情声乐美人,却依然无法做到完全不关心朝局……陛下践祚不久,朝中一片乱象、为官者欺压百姓,臣无法完全视若无睹。”

    姜青姝了解过,长宁为了避免有“收买人心”的嫌疑,曾暗中将银两交由别人,委托旁人在民间兴办学堂、救济灾民。

    不过,因为没有公主直接出面,许多事无法顺利进行,就连粥铺都曾被当官的打砸。

    姜青姝让秋月说动她,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以后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做这些。

    不必藏着掖着。

    非但可以兴办女子学堂,亦可扩大书馆,堂而皇之开设诗会文会,召集天下文士,推举贤人。

    长宁如何不心动?

    她也相信,会允许她做这些的天子,也并不是猜忌多疑的君主。

    姜青姝没有作声,像是在审度长宁的话,周围的宫人听长宁公主这么直接坦荡地回答,纷纷紧张屏息,唯恐陛下不悦。

    但须臾过后,姜青姝却宽和地笑了笑,“皇姊如此直言,朕能感觉到皇姊的信任。”

    “我们毕竟是骨rou血亲。”

    长宁抬眼,含笑望着眼前最年幼的皇妹,“臣曾嫉妒过陛下,也不信什么所谓的天定血脉,不明白为何要用血脉来定输赢?但如今想想,若臣来坐这个位置,或许还没有陛下做得好,也许这冥冥之中,当真是一种天命。”

    一侧,邓漪听闻此惊天之语,频频变色,不禁看向长宁公主。

    她暗道:这位公主当真率直,是笃定了陛下有容人之量,不会因为只言片语就降罪么?

    长宁又微微闭目,叹道:“若母皇上天有灵,看见七娘已经变得如此沉稳,想来会无比欣慰。”

    姜青姝:“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朕要做的还远远不够。”

    “来日方长。”

    满桌美味佳肴,美景美酒美菜,清风拂面,如此惬意舒爽。长宁微微偏首,看向那远处的御花园美景,忽然说:“幼兽长成猛虎,总需要些时日,说来,陛下当年年幼可能不记得,臣当年在此处第一次见如今的尚书左仆射时,也从未想过,他会在母皇驾崩后如此声势惊人。”

    一说到这话题,姜青姝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是吗?”

    她抬眼,顺着长宁的目光,掠过层层纱帘,看向远处的青石子铺就的路,两侧花枝掩映,生机勃勃。

    长宁说:“那时母皇也是在此地设宴,他就跪在那边石子路上,跪得膝盖上都是血,母皇也没有叫他起来。”

    她印象太深刻了。

    因为当时先帝神色冷淡,对那个清瘦却好看的少年毫不理睬,任由他跪着。

    十五岁的长宁看不下去,问母亲为何要罚他跪。

    先帝却说:“你看他的脊背弯下来了吗?”

    “好像……没有。”

    先帝说:“宁折不弯,心气极高,这样的人,要么就让他跪到死,要么让他自己学会匍匐下来,学会怎么乞食。”

    后来,长宁听说,那少年跪了整整三天,终于弯下了脊背。

    如此狼狈、卑微、可怜,长宁一度认为,母皇手段太过狠辣。

    后来,有一日夏日午后,母皇与她生母贵君在清凉殿之中对弈,谈及朝中那个被构陷入狱、却生生靠着一口气熬过来的张瑾。

    母皇说:“脊骨不弯,傲骨不折,那是直臣清臣。张瑾走得便不是这条路,朕不提前掰弯他的骨头,他根本熬不过来。”

    贵君说:“但这样的恶犬,最易噬主。”

    “是啊。”母皇按着额角,说:“此人不能久留,一旦脱离掌控,就会成为最可怕的权臣,七娘无法驾驭此人,所以在七娘登基之前,朕会先行赐死他。”

    当时屏风后偷听的长宁公主闻言大骇。

    帝王无情。

    所有人都是棋子。

    长宁后来每次看到张瑾,都会想起那日午后母亲的话,心里在想:他如此努力拼命地成为女皇手中的刀刃,结局却早已被定好,他甘心吗?

    他自己知道吗?

    直到先帝突然驾崩,没来得及赐死张瑾,他成了最可怕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