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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他了!谁想了!不是来找神医吗?走啊。闻言,她倨傲别过头,拒不承认自己的不争气,一次次被打击,竟然还能屡屡对赵永安抱有希望 邢欢!你到底是有多笨! 她暗咬着唇,偷藏在衣袖里的双拳默默攥紧,忍不住在心底呐喊着责问自己。 这一次,悟色没有再多话,装作什么都没看懂般,兀自抬步跨上客栈里的木梯,熟门熟路地摸索到了神医的临时医馆。 是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屋子,地处僻静,邢欢怀着满腹疑虑跟随悟色推门入屋,里头空无一人,她刚想询问他凭什么那么确定神医的临时医馆就在这,视线适时捕捉到了悬挂在墙上的各式锦旗。 还真是个走到哪都不忘炫耀的江湖神医啊! 一面面红色的旗帜上,写着各种歌颂,妙手回、悬壶济世、起死回生、华佗再世、jú坛泰斗见鬼了,最后那面是哪位豪杰赠的?! 神医也治痔疮。只需一眼,悟色便猜透了她的心思,给出解释后,他擅自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坐下,闻了闻摆放在书桌上的茶叶,清新茶香让他闭上眼面露赞赏地享受了会,随即便冲着邢欢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泡茶。 我不是他的奴隶,不是他的奴隶 尽管邢欢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复这句话,结果还是挪动脚步,乖乖地走到他身边,贤惠地撩起袖子,展露她向来自以为傲的茶道。手势熟练、工序严谨,中途她还能分出些许心神来解开心底疑窦,大师,你怎么知道老gān爹货被劫了?又怎么知道这是神医的临时医馆?难不成你真的会算命? 贫僧说过很多次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支着头,欣赏着她忙碌的样子,嘴角笑容不受控制地在加深。 听闻此话,邢欢加快动作,没多久就讨好地送上刚折腾出的香茶,转而毫不避嫌地缠住他的手肘,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前,把手心摊平递送到他跟前,那大师大师,我们那么熟了,能不能免费帮我算算?不用夜观天象那么麻烦,帮我看下手相就好,好嘛好嘛? 他被她紧缠着轻晃,耳边回dàng着的是她娇嫩话音。悟色从来不知道,原来被女人视作撒娇对象竟会有心满意足的错觉。 他微微偏过脖子,视线对上她,恍惚了片刻。 喜欢看她满脸崇拜地对他笑、享受她为了可笑的小目的对他百般讨好这些念头,可以保留吗?不算犯了清规吧? 想着,他抬手拉过她的掌心,轻拍了下,食指轻划过她的掌心。若有似无的触碰,诱发出连串的苏麻感。悟色抿了抿唇,佯装认真地凝视起她的手心,清晰gān净的川字纹,乍一看,像是预示着一马平川、一生平顺。 你的婚约生活很不和谐啊。他抬眸煞有其事地说道,看来,你相公至今还没让你领略宵一刻值千金的滋味? 微微上扬的尾音分明透着他言词的不确定。 可这摆明了充满试探意味的话语,却让邢欢又惊又羞地瞪大眼瞳,你果然好厉害,连着看得出吗?有改善关系的方法吗? 有。换个人让你品尝那种滋味,并且要找个各方面都比你相公好的,还要亲和好说话。到时候,激qíng型、温柔型、狂bào型,任君选择。悟色中肯地给出建议,对上她的目光后,先是溢出一丝笑,很快又揪住眉心发出苦恼感慨,哎,别看我,看上我的女人下场都很惨,贫僧不会为你破例破戒。 请继续!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你的童年很动dàng啊。 我是放羊的,你见过哪个放羊的待在原地不动的,当然动dàng。他看得很专注,就好像她的掌心里当真透露出无数乾坤;邢欢则忙不迭地给出解释。 比之先前的单纯好糊弄,这一回她的反应很耐人寻味。悟色瞟了她眼,没再多说,只是眉端皱得更紧了,你的掌心有颗痣。 废话,那么明显,就算是瞎子都能摸得出。她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那是颗横亘在常人俗称的生命线上的朱砂痣,不算大,有些微微凸起。 他赏了她一道白眼,显然不满她的打断,贫僧要说的不是这颗痣。重点是,你居然是个短命鬼,有没有人说过你活不过了多久,就快要客死异乡了? 你就是街边没执照就摆摊瞎唠嗑的江湖郎中!听闻此言,她脸色一白,无预警地缩回手,拉扯着衣袖试图想要遮盖掉掌心。 我准备了很làng漫的台词,麻烦你给贫僧一个机会讲出来,好不好? 你当我白痴啊!谁会相信一个骂自己短命鬼的人能讲出làng漫台词的!她只相信悟色可以讲出更刻薄的台词! 听我说,就算生死薄上你的阳寿截止于明天,我也愿意陪你颠覆。 真的吗?可以颠覆?那你帮我颠覆啊,我要活久一点,多陪陪相公。邢欢愣了很久,喉间频繁颤出酸楚感的滋味,是她从未领教过的。在这之前,她抵死都不信有人可以用一句话,就轻易让她忘了身份。 她只有不断地提醒自己邢欢!你成过亲了,家里头还有个相公,你承诺过婆婆要好好守住这段婚姻的!就算沿途风景再美也不能留恋,会遭报应的! 太过入神的思绪,让她未曾注意到悟色的瞳间闪过一丝yīn霾。 喂!你在做什么?!等她回过神时,手心里传来突兀的微凉感。随即闯入她目光中的画面是,悟色手中的笔尖正肆无忌惮地在她掌心游走,笔端浓墨拉扯出一条长长的线,弯弯曲曲,一直衍生到她的脉搏处。 贫僧修为还不够,暂时只能先帮你把生命线画长点。当然了,你要是看不起贫僧这种拙劣的颠覆方法,也可以另请高明。他张了张唇,算是给出了解释,实则却更专注于折磨她的掌心,以便能将堵在心口的郁结疏散开来。 原以为这种恶作剧持续不了多久,没料,邢欢忽然静了,还配合得把掌心摊得更平,让他可以把生命线画得更深更长些,嘴里还不住地念念有词,你画吧,我信你。如果我能活到白发苍苍,就和相公一起为你修个大墓冢,放好多值钱的陪葬品,再给你烧点纸女人绿袈裟,还要连同赵家庄所有人清明冬至必须来拜祭你,这样等你圆寂了之后保准还能衣食无忧。 忽地,笔尖一顿,他眯起眸子打量了她许久,烦闷的心qíng并未因为她的慷慨而缓解,反倒愈发的涩。不由自主的,他呵笑叹出一句,我更希望陪葬的人是你。 咒他死?还信誓旦旦地筹划着要怎么和她家相公一起供奉他?就算是和谐社会也不允许如此其乐融融的三人行! 好邢欢完全听不懂他咬牙切齿的口吻,还近乎忘qíng地让应允脱口而出。 她自以为气氛甚好,难得和大师如此jiāo心,结果,神医却不适时地回来,打破了一切。 神医就这样破门而入,门边被局限的视角让他第一眼就瞧见了书桌前的悟色大师,激动地边迎上前边说道:大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瞧见一个女人?我听楼下客人说,刚才有个穿着粉色衣裳、脸上覆着薄纱的女人跑进我房里了,哦哦!据说简直就像个仙女啊! 末了三个字,他说得一愣一愣,神qíng痴呆,大张着嘴,怔愣看向立在悟色身边的女人。 樱粉色的jīng致广袖裙,衣裳后头还系着个偌大的蝴蝶结,乍一看就像背上长出的蝴蝶翅膀般,脸上覆着一层纱,遮盖掉了她大半张脸,露在外头的那双大眼格外灵动。用俗一点的话说,远远看去,她就像个蝴蝶仙子。楼下那些客人们在议论的女人,不是她还有谁? 接获到悟色大师的瞪视后,神医才意识到自己的打量有多招摇,尴尬地移开目光后,他扼腕地叹了声,大师,您又换未婚妻了吗? 没有。贫僧向来很专一,自从你我相识以来,能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只有她。 我们也才认识了几天而已神医不满地轻声咕哝,暗忖着人长得帅就是好,就算是和尚也能牵着仙女的手。等一下!什么叫只有她,他豁然醒悟,错愕抬头,这位姑娘该不会是、是是是是是邢姑娘? 嗯嗯。一旁邢欢总算找到cha话空间,冲着神医用力点头。 邢欢姑娘? 嗯嗯嗯。她再次给出首肯。 那外头悬赏令果然是真的,大师打算带着邢欢姑娘私奔? 是她发起的。他没这个打算,可每每回想起她的私奔宣言,就容易qíng不自禁。 这不是重点啦!做什么说得好像她在倒贴一样,邢欢想要发出抗议,偏偏回想起来似乎又当真是她发起的私奔提议。撇了撇唇,她只好扯开话题,我是带好消息来给你的。京城富商老gān不对,是任万银任公子,他答应捐赠一笔银子给你们。任公子还打算搞个捐赠大会,有免费宴席吃,还有免费歌舞表演看。就在三天后,这是邀请函,到时候你只要带着江湖儿女们出现,就可以拿银子了。 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神医一时还没能缓过劲,真的假的?那几十箱的老gān爹辣椒酱需要还给他吗?兄弟们都已经分了啊。 几十箱老gān爹辣椒酱?邢欢敏锐地揪住关键词。 嗯,那就这样了,神医施主,有缘再见,告辞。没等神医回答,悟色突然一扫悠闲,起身握紧邢欢的手往外走,还不停冲着神医使眼色。 可后者就是完全不懂这种暗示为何意,仍旧一路尾随他们走到门边,还越想越不对劲,好奇地飘出疑问,不是你和大师传信让我们去劫任万银的货吗?还说这只是福利。邢欢姑娘这安排真是妙啊,往后我们江湖中好几个月的辣椒酱不用愁了。 为时已晚,悟色无奈抚额,哀叹自己棋差一着,居然忘了串通。 死和尚!耍着我玩就那么开心吗?你死定了!我跟你没完!!双腿微微岔开、双拳紧握、拱起双肩、皱住双眉,摆好架势后,邢欢歇斯底里地咆哮。 吼完,还是觉得没能发泄后,又用力chuī出几口气,覆在脸颊上的薄纱不安分地飘动,让那条横在她脸上的伤痕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