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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算是什么呢?这不是短工与雇主会有的关系。 在他思绪飘忽的时候,吻又接连落在他的锁骨与肩头。最后,深深的吻落在嘴唇上的时候,冬蓟闭上眼,感觉到双脚离开地面,然后身体向后倾倒,躺在了光滑的长桌上。 桌面是云石制成,接触到皮肤会有些冰冷,而面前的拥抱与亲吻却如此温暖。 所以,这算是什么呢? 是迁就,是误解,是偶尔的偏离,是只要不讨厌就尚可接受,是喜欢,是信任,或是人人都会提起的所谓情爱? 冬蓟忽然意识到,在他至今的生活中,他身边总会有一个人陪着他,与他共享着某种类型的亲密关系。 而且,那必定是一个人,而不是有很多人。 最早是母亲,他与母亲生活在树海边缘,后来是弟弟莱恩,他们一起离开家乡,互相照应。他好像总需要这么一个人才行。 如果前一个人离开了,却没有后一个人马上来到他身边……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感觉。 血缘带来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定义,但如果是面对原本陌生的人,冬蓟就不知该如何定义彼此的关系了。 他需要这份亲密,又不敢认为这真的是情爱。 在他看来,如果这真是情爱,那他就不应该这么难受。他应该去深爱对方,去支持对方,应该喜悦,应该获得宁静与安稳才对。 可他竟然不这么想,竟然想离开。 所以他没法回答阿尔丁的问题。 是容忍还是真正的喜爱?他自己也分不清。 冬蓟眯着眼睛,看不清阿尔丁的表情,却正好对上那只刺青森蚺的双眼。 怎么会这样呢。曾经他想留下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而现在,这里的一切却会令他窒息。 这里的一切人、事、物都在绞紧他的咽喉。就像巨蟒一样,一点点夺去他胸中的空气。 ============================= 清晨,阿尔丁罕见地先醒了过来。 冬蓟躺在他身边,蜷缩着侧卧,身体完全裹在被子里,连脸也半遮半掩着,只露出鼻子以上和乱乱的头发。 冬蓟的头恰好顶在阿尔丁肩上,阿尔丁的手肘能感觉到温温的皮肤,那应该是冬蓟在被子里的手。 他们没有互相搂抱,却维持着这种似有似无的肢体接触。 现在时间还早,远远不到阿尔丁平时起床的时候。他正要翻个身想继续睡的时候,冬蓟也睁开了眼。 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冬蓟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先眯着眼看到阿尔丁,又望着周围的帐幔,一脸迷迷糊糊的表情。 阿尔丁用有些慵懒的声音说:“这是我的房间。昨天半夜我们回来睡了,不记得了吗?” 冬蓟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还不够清醒。阿尔丁还以为他要继续睡,就也闭上了眼睛。 这时,冬蓟却换成仰面的姿势,揉了几下眼睛,掀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 阿尔丁不喜欢起这么早,就伸手去捞冬蓟的腰。因为他没有用力,冬蓟很轻易就摆脱了他的胳膊,挪下床铺,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从地毯上捡起一条长袍。 阿尔丁翻身看着半精灵的背影。浅米色的袍子有些宽大,清晨倾斜的阳光照进屋里,能隔着布料勾勒出半精灵纤细的腰背。 “这么早起啊……再睡一会儿吧。”阿尔丁说。 冬蓟一边系腰带一边说:“不了。今天实验室里还有事。” “不用这么着急。回笼觉有利于身心健康。” “我不想耽误时间。”冬蓟说着,已经找到了长裤和软底鞋。 阿尔丁听出一点不对味的意思,问:“怎么了,不开心?弄疼你了?” 冬蓟僵硬了一下,背对他摇了摇头:“没……” “冬蓟,过来一下。”阿尔丁侧支起身体。 “什么事……” “如果你非要去实验室,我也不拦你。但是走之前让我亲一下,我继续睡,就能继续做好梦了。” 冬蓟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转过了身,不但没有走过去,还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又走远了几步。 “不用了。” “过来。”阿尔丁催促道。 冬蓟背对着他说:“如果您非要这样,我也没什么办法能拒绝。等以后……随您心意就是了。现在我要走了。” 阿尔丁慢慢坐了起来。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昨天夜里,其实一切如旧。冬蓟没什么抗拒的意思,只是比从前更加安静一些。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尔丁将醒未醒,感觉到冬蓟窝在他怀里。 虽然他们之间早就有了这些难以定义的亲密行为,但冬蓟一向不喜欢紧紧倚靠着他入睡。今天还是第一回 。 凌晨是一天里温度最凉的时候,大概冬蓟是有些怕冷吧。阿尔丁给冬蓟拉了一下被子,就又带着满足睡了过去。 在完全清醒过来之前,阿尔丁一度以为昨天的争执已经结束了。 按说本应该结束。冬蓟是很容易被劝服的。 从前一向如此。 “你特别想离开海港城?”阿尔丁问。 冬蓟说:“是的。但我也保证过了,会做完该做的事再走,不会耽误正事。” “你觉得,这就够了?” 冬蓟想了想,说:“不仅是押运队的魔法防御,还要西郊工坊的那批订单,我都会处理完。还有……我会写一份详细的研究笔记,您将来可以把它交给别的精炼师。这不就等于是哈曼的法术书吗,有了它,商会就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