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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躲在黑暗背后,窥探着那个敢去摸星星的人,并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假装, 碰到星星的人是自己。 勇敢,是一件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难的事。 在林东宴即将转学的前一天晚上, 全区停电。 第二天, 沈雪言回到教室,林东宴已经离开了学校。 他的位置上放着一盒糖罐。 或许是为了沾一沾他的勇敢,冥冥之中,沈雪言拿起了糖罐。 他想,如果林东宴离开了,那这个勇敢的人, 可不可以是自己。 “你好,同学。”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沈雪言呆呆地望过去,瞳孔涣散。 ——他看到了星星。 “昨晚是你吗?谢谢。” 男生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把一颗糖轻轻放在桌上。 沈雪言知道,这是林东宴爱吃的。 “不用谢。” 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这一刻,他是勇敢的。 他勇敢地取代了别人,取代了他一直想取代的林东宴。 反正林东宴不会再回来,好像也没有什么。 可是,在江吟高三毕业那天,林东宴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或许只是为了帮他庆祝,亦或者只是克制不住思念,想回来见他一面。 可笑的是,那天晚上江吟认错人了,把信交给了它真正的主人——林东宴。 那是沈雪言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那种难堪。 “谢谢你替我挡着阳光……” “谢谢你,那天晚上……” 和江吟相处那段时光,他对江吟做了所有林东宴曾经悄悄做过的事。 当真相被林东宴揭开的时候,他的尊严一下被摁进了泥土里。 “放下你的尊严,去见他。”林东宴说。 沈雪言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嘲讽自己,还只是心疼江吟,不愿看他继续等下去。 可讽刺的是,他不敢。 事实摆在面前之后,沈雪言退缩了,他不敢再去面对江吟。 如果换作林东宴会怎么做? 沈雪言觉得,他一定、一定会去见江吟。 沈雪言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林东宴不一样,林东宴比他勇敢太多。 所以,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林东宴依然可以留在江吟身边。 “所以,你喜欢他吗?” 沈雪言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 在他近乎哀求的眼神中,江吟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沈雪言问道。 江吟有点诧异,没想到沈雪言已经知道了。 但他没想隐瞒:“我和他分手了,因为我们各取所需,他需要我做挡箭牌。” 闻言,沈雪言心跳猛地一滞。 他觉得这个借口太荒唐,可同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掌心冒着汗,问江吟:“那你呢,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江吟微微低下头,有些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为什么和林东宴在一起,林东宴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可是,现在复杂的心情,让江吟缓缓说了出来: “因为,他和你很像。” 沈雪言微微张着嘴,震惊到说不出话。 仅仅是因为这个? 江吟自嘲地笑了一下,将头偏向窗外。 “但是,我从来都没找到你和他的共同点。” 江吟视线落在窗外,目光不自觉被一道白色身影吸引。 他安静地站在流动的人群中。 周围人来人往,只有他矗立在原地。 江吟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的身影修长、清瘦,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上去十分寂寥。 就像一根迎风而立的玉竹,清风傲骨。 ——林东宴? 在江吟瞳孔放大的瞬间,那道身影仿佛回过神来,抬头往前走去,随着他抬起的头,一道深邃的视线撞入眸中。 林东宴隔着玻璃窗看到了江吟,同时也看到了江吟身边的沈雪言。 他表情凝怔,向前的脚步略微迟疑,却还是大步朝江吟走了过来。 从始至终,林东宴都没有退缩过。 沈雪言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现在的心情。 听到江吟的回答,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而是一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他脸色苍白的极点,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攥成拳头,冷汗一圈一圈从掌心渗出,后背一片冰凉。 江吟目光从他雪白的脸上扫过,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只是觉得空荡荡的。 他说:“沈雪言,其实以前的事我不在乎。你也可以不用介意,我和林东宴只是合作关系,至于我们俩个人的事,等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 在江吟看来,自己和林东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只是偶然撞到了一起、偶然有了交集,或许以后可以作为朋友继续交往,但情侣却是不太可能。 就算和沈雪言认识是阴差阳错,但和江吟相处的人的的确确是沈雪言,江吟不想因为一件事就否定这一切。 只是,他始终想不通,明明自己很清楚,林东宴和沈雪言完全不相同,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很像。 听到他的话,沈雪言怔怔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不敢相信,他不敢去看星星,却因为心中的喜悦,短暂地勇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