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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学员们想起那些恐怖的剧组传闻,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赶紧四散开来背台词去了。 陈述说完却没有离开,而是转头看向穆雪,绷着的嗓音瞬间缓和下来,“好久不见了,穆制片。” “好久不见……”穆雪笑着伸出手跟她握了握,“我看了你前段时间拍的《嘘》,很不错。” “能被你夸我这电影就不算白拍了……”陈述笑,她那张板惯了的脸笑起来有种莫名的滑稽,“倒是你……” 她四下打量一番,“就算是为了拍倾城,你想找什么年轻演员还不都简单的很,何苦来受这罪。” 这话说的不甚客气,尤其是在筑梦总导演王金就在一边的情况下,后者也不敢发火,只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做什么不受罪呢?”穆雪知道她说话就这个样子,其实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不生气,半玩笑半感叹道,“活着就是受罪。” “你说的对!”陈述一巴掌想拍她肩膀上,想起什么又赶紧收力,最后只是轻轻蹭了一下,“有时间吗?聊聊天?” “恐怕不行,我还得在熟悉熟悉这段戏,下次吧,反正这个月我们都在这。” “行……” 唐笑阳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开始分析故里这个人物。 其实昨天她已经给每个人物都做了简易小传了,此时只是完善。 故里是一个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女孩,长得漂亮,父母溺爱,朋友宠爱,最喜欢粉色的裙子和可爱的玩偶,是个十足十的小公主,娇气,任性,但善良。 故里的公主生涯结束在了18岁的分化日,她分化成了一个alpha。 世俗的观点是女孩子可以脆弱,但女alpha就得无坚不摧。 很可惜的是,故里的父母和朋友也认同这种观点。 又或许,他们只是厌倦了陪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女孩继续玩童话游戏。 总之,故里被剥夺了撒娇的权力,从那之后无论她对着任何人眼泪汪汪,得到的都只有一句。 “你一个alpha能不能不要那么爱哭啊?” 她不能再穿粉色裙子,因为路过人群时总会吸引他人异样的眼神。 Alpha怎么能穿的跟个小公主一样呢? 故里就这样残忍且突兀的,被迫长大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这个让自己失去宠爱的alpha身份。 无数次她都想拿刀切掉那该死的第二性征,却又因为怕血怕疼半途而废。 她的任性越发严重,说今天吃 鱼就必须要吃鱼,想看演唱会就立刻订车票。 只有这些能够吸引父母朋友或诧异或责怪目光的举动,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像一头迷茫的小兽,虽然已经具备了锋利的牙齿和利爪,却缺少一颗猛兽的心。 她的身材越发高挑,身体越发健壮,灵魂却越是无助,越是空虚。 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变成一个真正的alpha。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坚硬,冷漠,富有领袖气质。 可那样就能得救吗? 故里没有答案,她也不想问任何人。 她在混沌与迷茫中跌跌撞撞,直到遇见那个让她想要成为alpha的人。 唐笑阳合上笔记本,缓缓闭上眼睛,一个人影在她面前逐渐清晰。 一个满脸稚气的alpha女孩,她的神情冷峻,眼神却总像一只幼鹿,纯洁而惊惧。 唐笑阳细细的,慢慢的打量着她,直到把她的每个神态与动作,都牢记在心。 再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已经变的纯洁且惊惧。 记住这种感觉,应该就没问题了。 唐笑阳合上自拍相机,眼神也恢复了淡然。 认真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下午就到了。 “先拍第一组,阿年与故里的初遇!”陈述吩咐道。 故里与阿年的初遇地点,是阿年开的民宿。 故里与三个好朋友一道来朝山村玩,却在接近村口的时候汽车抛锚。 其他三个朋友围着汽车抓耳挠腮,故里却像没事人一样,背着包就逛进了村子。 而阿年开的「阿年民宿」作为村里唯一一栋两层建筑,自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推开门走进去,装修陈旧的房价透着股微微的腐朽气息,alpha四下打量,却被窗台上的一朵花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朵盛放的浅蓝色花朵,正在冬日的阳光下发着幽幽的光。 故里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花朵,下意识想伸手摸摸看它是不是真的。 “别动……”一个女人低哑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故里手一顿,转身望去。 一个衣着朴素身材瘦弱的Omega女人从里间转出来,神色恹恹的望着她。 女人穿着皱巴巴的棉衣棉裤,款式是好多年前流行的那种。 一头长发松散的束在背后,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身材虽然高挑,但站姿很松散,一看就叫人觉得她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那花不能见生人的。”女人的目光在花上一扫而过,落在妆容精致衣着时尚的alpha女孩身上,“有事吗?” 只一眼,故里对女人就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她身上既没有故里喜欢的元素,也没有alpha喜欢的元素。 她冷淡,苍白,死气沉沉,别说娇柔的气质,她连人的气质都快没了,简直就是个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