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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进来的时候,替明煜留了话。“侯爷天还没亮便出门了,叫我们好生照顾着夫人。” 蜜儿心中无奈,可这种无奈很快便沉了下去,变成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空空荡荡的身体里无礼恣意地冲撞。她头回想起,该要个孩子的…他不在的时候,还能有个小家伙与她说说话。 杨嬷嬷笑着来劝,“侯爷说,会尽快回来的。夫人莫忧心。” “尽快?”她望着杨嬷嬷眼里迟疑。 再快,也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半个月过去,尽快究竟没有最快。 蜜儿尽量让自己忙碌在如意楼的生意里,白日里做到浑不在意。可每每回到新房,翻开衣匣,嗅着那些衣物上熟悉的松墨香气。方能再提醒她一回,她是有多念想着人家的… 她很快改掉了这个坏习惯…不再触碰与他有关的东西。 直至整整一个月后,莫要说人,一封家书也不见得回来。 她又做梦了,那是个很不好的梦。梦中那人受了伤,边关战乱之中,被另一个明艳的女子所救。女子与他做吃食,又治好了他的伤,她在梦里冷冷看着他们鱼水欢好。 那女子生得丰*乳*肥*臀,与那避火图上的美人简直一模一样。他予以的好,女子每每意犹未尽,享受非常。很快,女子的肚子大了,那里面有了个小生命… 醒来的时候,她记得起来自己吃过的那些避子丸… 她起了报复的念头。 她拼命地想,他不喜欢什么… 可记忆里搜寻下来的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起初的不喜欢,在她面前都一点点变成了包容,每一回轻声细语,温软勾起来的嘴角,仿佛是对她此下这个念头的嘲讽。 于是她干脆搬去了如意楼里不再回府。 这是他唯一介怀的事儿,他曾亲口说过的,“你已是明夫人,不好再在如意楼中度夜。” 后来,老管家来寻过几回人,全数被蜜儿支了回去。 入了秋,如意楼里上了新菜。 虽说冬日才能大补,可羊rou这般的好东西等不到冬日。羊rou锅、羊腰子、羊头rou,羊尾油,羊杂汤…一场秋雨一场寒,如意楼的前店后店却是一派红红火火。 于这些酒rou欢喜之间,泯灭去了的思念,在第三个月的最后一日,终于来了个了结。 丁有告诉她,明府上又让人来接她了。 “叫他们回去罢。”蜜儿忙着厨房里的活儿,没多想别的。 丁有却再道,“是明都督亲自来的。掌柜的,您可要出去见见?” 丁有话没完,便见人小跑了出去。丁有无奈摇了摇头,暗自念叨,“小别胜新欢呀!” 新欢… 蜜儿急着往外头去,远远便在四下打量,那个新欢到底有没有跟他回来? 老管家很快迎了过来,“夫人,侯爷来接您了。” 马车静静停在侧门前,不见他人。马有些不耐烦地踢了踢前蹄,被车夫拉着马缰发出高声的嘶鸣。管家引着路,她缓缓靠近过去,车门被管家拉开之前,她眼前还曾闪过梦中那个丰腴的女子。 然而,男人孤零零一人靠在车里,屈着单膝撑着手臂,似是静静地等了很久。他肤色黝黑了些,多了几分憔悴,却并不影响那双清冷眸子里的星火,见得车门前的她的时候,猛地闪耀了一下… “怎么不过来?”他朝她伸出手来,想要引她上车。 她的目光却仍在不甘心地搜寻着…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来扶她。 蜜儿躲开了他的手,兀自登上车去,却将自己安置在车窗旁的小角落里。 马车徐徐开动,抢着那人开口前,她先说了话。 “都督的尽快,果真很快。” 整整三个月,生生用完了他当时口述的所有期限。 那人没答话,似是在一旁静静等着她下一个牢sao。 “都督若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左右我们什么都没有…”两三回的欢好,也不算什么…孩子,许是要留给那位丰腴的女子的吧。 “你若喜欢,便在长城塞外安了家。果断些再与我来个了断便好…” 她从未觉着自己有这么多话要说,却没敢转眼看他。那人沉默之余,怕是正在隐忍。连日来的思念,如同火烧缭绕,借着今日的邪风,便就一把烧尽了才好…痛痛快快的… 老管家和车夫在车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都替新夫人捏了一把冷汗。府上可从未有人敢这么和侯爷说话…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夜色迷蒙,万家灯火闪烁,方才说话的功夫,仿佛耗尽了身体所有的气力,蜜儿卸下了身子,靠去了车窗旁,顾不得男人再旁边,险些合了眼… 沙哑的声线凑来她耳边,轻若无声地问她,“气够了么?” 她猛地晃了晃神,躲了躲他,没答话。 温厚气息开始在她耳垂边缱绻,他唇上的热度,在她冰凉的耳尖传开…一时间瘙痒得难耐…有那么一瞬,她开始享受…仅剩的神志却指使着她将人推开。 然而事与愿违,伸出去的手,很快被他锁去了背后。面前的车窗,也一把被他用力合上。温热的呼吸扑腾来了她面上,正要挣扎的另一只手,也被按去了头顶的窗棱上。 他问:“那便是很想我?” 那话中的温柔能将人吞灭似的,倔强却让她将目光别去了一旁,“没有。”她很确定的:“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