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刃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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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住她肩膀,缓声哄道:“从外面回来,不洗澡怎么睡觉?” 言微扭着双肩,“秦怀鹤,你别对我耍流氓,我会生气的,别让我生气,别让我生气。” 她挣扎个不停,嘴里喃喃不休,秦怀鹤只好把她松开。 “言微,我是什么人,你不信我吗?” 她看着他,“我信你啊,我信你的秦怀鹤,怎么会不信你呢。” 秦怀鹤心口一热,突然起了诱供她的心思,“那你说,你还想做我老婆吗?” 言微停滞住了,两三秒后,她又火了,“秦怀鹤,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没有喝多,你不要让我生气!我不做你老婆,你找别人做你老婆!” 秦怀鹤咬了咬腮帮子,“你没病,过个生日不在家里过,跑到外面喝酒。” “在家怎么过呀……” “在家怎么过不了了?” 言微直直看他,眼底慢慢沁出了水光,“我没有mama,我妈死了,她在小罐子里,你不懂,你有mama,你根本就不懂,为什么要说我!” 秦怀鹤心口如有重锤落下,痛得叫人窒息。 她趴在床尾,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漫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秦怀鹤捏着裤腿儿蹲下,伸手在她肩背上顺了顺,“我不说你了,洗澡去吧。” 更让他痛彻心扉的是,她信任他,但是并不依赖他,她有痛楚,即便是这个时候,她宁愿扶着床,也不要倚靠他。 言微说过,他是她熬过那一段灾难的精神支柱。 他亲手打碎了她的精神支柱,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倚靠他了。 第43章 秦怀鹤,你再亲我试试?…… 冬日的雨夜,雨滴嘀嗒了一天,没有一点歇息的意思,阴寒冻人的天气把人都困在家里,别墅区里很安静。 室内却是另一番风景,地暖开着,每一个角落都是温暖怡人的。 哭声渐止,趴在床尾的女人困倦极了,头微微歪斜,身子缓缓往床沿滑倒。 半道,一双臂膀从身侧抱住了她。 秦怀鹤收拢双臂,贴着她的发际唤她,“言微。” 言微清醒了些,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垂下脑袋,头抵在他胸口,“秦怀鹤,我口渴,请你下去帮我倒杯水,行吗?” 他忍不住提唇,“行,不用那么客气。” 哭了一场,倒对他礼貌起来了。 秦怀鹤下楼倒了一杯水,在言成明的目光里,又回到了楼上,才一踏进言微的房间,他的目光一收,躺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往里走,心口一紧。 卫生间亮着灯,水流声从里面传来。 他敲了敲门,“言微?” 两三秒后,微弱的声音回应他:“嗯?我洗澡,你回去吧。” “你能行吗?” “可以的。” 秦怀鹤把水杯放下,靠着墙,环视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即便是有女儿,她依然保持得很干净,梳妆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罐,床头柜上还有补充维生素的保健品。 她的东西并不多,倒是岁岁的东西多一些,一个简易铁艺衣架上,挂的都是岁岁的衣服,下面的架子还放了两双小棉鞋,看样子是新买的。 岁岁在学走路,前几天保姆说,她能走两三步了。 秦怀鹤唇边轻压,一眨眼就要一岁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苗不愁长。 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开门声,言微带着氤氲水汽出来了,看见他,也没说话,走过去端起那杯水,咕噜咕噜灌下去。 她往梳妆凳上坐,开始伺候她的脸。 抹了两下,她用手顶着额头缓一会儿,又继续抹。 秦怀鹤抱臂站在一旁,两眼瞧着,忍不住扯唇,也不知道少抹一个晚上能怎么样,都体力不支,还强撑着抹完。 “累了就睡觉吧,少抹一次也不会老。” 她转脸对着他,眼睛睁得颇为艰难,“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少抹一次也会老。” 秦怀鹤无声哑笑,她比平日少了几分清冷,就好像减去了几岁,变成了一个女大学生,正是能怼人的时候。 他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弯下腰,看进她微红的眼圈里,“没关系,谁都会老,就算显老,去接岁岁的时候,学校也不会不让你接。” 言微撑着脑袋怔怔看他,好似在消化他这个话。 她说:“你老才没关系,我老有关系,我是岁岁的mama,mama不能老。” 秦怀鹤舔嘴笑,“mama不能老,爸爸能老,谁教你的歪理。” 她精着呢,就算喝茫了也不能忽悠她。 言微站起来,脚下飘浮,宽大的睡裤晃荡摩擦,到了床边,她仍旧警惕着,“我要睡觉了,你快点走吧。” 秦怀鹤已经跟到了床边,垂眼看她。 她的发尾没绑好,掉在细嫩的后颈,洗澡的时候被打湿,粘做一团,一缕碎发耷在精巧的锁骨,再往下,浅色的棉质睡衣遮得严实,寻不着一点风光。 秦怀鹤咽一下嗓,喉间微微发痒,他没见过她穿这样的睡衣。 她以前,会取悦他,不会穿这么保守的睡衣。 他贴过去,伸手去解她的发圈,“你是笨蛋吗,洗个澡把头发都弄湿了,我给你吹吹。” 言微错失了反应,等她回过神,头发已经被他解下,披散在肩头。 他往卫生间走。 言微晕得难受,实在撑不下去了,躺倒在床。 秦怀鹤拿着吹风筒出来,插上电源,再一垂眼,看见她已经是睡着的姿态。 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把发尾抓在掌中,指头揉捏开。 轰隆隆的响声在安静的冬夜,显得尤为突兀。 言微艰难开了个眼缝,男人身上笼着一层光圈,晕人得很,她转瞬又阖上了眼。 “秦怀鹤,你还不走……” 秦怀鹤听不清,关掉了吹风筒,凑到她眼前,问:“怎么了?” 她闭着眼说:“我好困啊,你赖在我家做什么?” 秦怀鹤眼睫轻压,细瞧着她,“你说做什么,我回来给你过生日,你非得在外面混到十二点才回来。” 她抿唇,覆盖在下眼皮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尾的那颗泪痣楚楚动人。 秦怀鹤心神微动,蹲下身子,贴了过去,下巴压在她的发丝上,默默看着她。 时间凝滞下来,只听见鼻息纠缠的声。 他离得太近了,近到他的鼻息能吹动她脸上的绒毛,近到仿佛一张嘴,唇线就能擦到她的脸蛋。 言微突然睁开一个眼缝,话是轻的,但力道不轻,“秦怀鹤,你再亲我试试?” 秦怀鹤定了定,抬起头来,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歪个头无声哑笑,“亲了你能怎样,你有劲儿打我?” 喝了酒还这么警醒的,得封她一个贞洁烈女了。 她翻身,给他一个后背,“我现在没劲儿,等明天有劲儿了我就打你,已经警告过你了,我没有喝多,我脑子清醒得很。” 秦怀鹤在她背后默了片刻,点点下巴,“我知道你没喝多,这一次没给你过生日,你别难过,以后的生日,我一定不出门,在家陪你过。” 这一辈子,都陪你过。 纵使言微不愿意再接受他,他还是岁岁的爸爸,总能赖在她身边。 门被关上了,脚步声渐远。 言微迷糊的意识里,涌现了一个念头。 秦怀鹤脸皮真厚啊。 她难过,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回来陪她过生日? 大概人都是需要被安慰,被关怀的,秦怀鹤一走,言微心境平稳,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后,她隐隐觉得不妙,大概是昨晚上喝了酒又吹了风,这会儿头昏脑涨,嗓子眼胀痛,咽口水都难受。 下午,症状加重,她发起烧来。 这两天的视频已经录好了,可周六有一场现场直播,已经签约了,可不能耽误。 她吃了退烧药,出了汗,浑身软绵绵的。 阿姨带着岁岁回来了,看见她这样,煮了粥送上去。 “言微,你把墙上的照片拿下来了?” “什么照片?” “就是你家的全家福啊,我都没留意,你爸说了我才看。” 言微凝神片刻,“昨晚喝了酒,可能是我拿下来了。” “怎么去搬照片呢,留两个钉子在墙上可不好看。” “嗯。” 一楼客厅有监控,要查很容易,阿姨一走,言微打开手机,查看昨晚的监控。 脑子里的念头被应验,她还是觉得有一些荒诞。 男人驻足在那张照片前,停留片刻,仗着个儿高,伸手就把照片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