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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晌午的时候小朋友一个劲儿地盯着孔漫看。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拉住孔漫,让她低头,他拢着手悄悄问:“哪个欺负你了噶?我去帮你揍他一顿!” 孔漫一笑,揉了揉他脑袋,推着他往院子外走去,边走边说:“没人欺负我,倒是你,来这么久了也不带我去你家田地里转转。” “这有什么好看的。”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小手一挥,吆喝了一声:“小黄小黑小白!” 几条小奶狗从院子四周蹿了出来,围绕着两人。 就连那只大白鹅也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歪着脑袋瞪着豌豆大的黑眼睛看着他们。 大白狗摇着尾巴,一扭一扭地走过来站在旁边,这看看那看看。 小朋友往前一扬手,喊:“出发!” 于是田野间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个小朋友在前面指着四处,给他身后穿雾青色长风衣的女子介绍着什么。在女子身后,跟了一只四处蹦跶的棕色小奶狗,它旁边的是纯白色的小白奶狗,两小只四处嬉戏打闹。 它们身后,一只全黑的小狗崽走几步停一会儿,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直到被后面的狗mama拱了一下,才睁开眼走几步,小小年纪活得像个老者似的。 狗mama后面是大白鹅,它走路永远是一摇一摆地,偶尔“嘎”一声。 烟草地上的烟树头上,烟花冒出粉色的尖儿来。 玉米树上的玉米又冒出粉紫的胡须,黄豆开出黄色细小的花瓣,池塘里的水葫芦成了一片紫色的花海。 田地间里除了夏蝉在鸣唱,几只山雀掠过庄稼,就只有小朋友说话的声音。 这片田野在四周墨绿山川的包围下,显得安静又美好。 第34章 付杨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和那次巡山回来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左手是吊着绷带的,车子是小东帮忙开上来的。 小东进了院子喊了声“表姨, 表姨爹。”见到孔漫他还惊了一下。 几人出来接人。 李兰两口把小东带去客厅喝水,而孔漫带着付杨上楼换衣服。他身上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 手指头上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和树皮屑。 孔漫帮他换衣服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的情绪有点儿低落。 将脏衣服丢进门口的纸箱里。她走过去弯腰,捧起他的脸。 付杨脸上也有几道划痕,嘴角都是半肿着紫青一片。按理来说该心疼他的, 只是看他漆黑的眼眸和如此神态, 倒叫她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付杨皱了一下眉头,不满地瞅她一眼, 右手单手拉过她的腰, 埋头在孔漫腹部。 孔漫安慰似的拍拍他脑袋, 让他抱了一会儿, 推着他去洗漱。即使她现在很想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但看现在这情况也不急于一时。 付杨去洗澡还是她帮忙, 他左手吊着,右手上也有伤痕, 怎么洗都不方便。 洗完澡出来, 付杨摊在沙发上。 孔漫拿吹风机给他慢慢地吹着头发,男人的寸头很好吹,两三分钟就吹干了。 她将吹风机放好,被付杨拉着过去抱着, 抱着孔漫也不说话。 孔漫也没出声, 静静地摸着他脑袋,当作安慰。 直到李兰下来叫两人去厨房吃饭。 吃完晚饭, 天色已近黄昏。 小东吃完饭就跑了,说蹭车回镇上。 付杨拉着孔漫顺着院子外边的村路一直走着,走得不快,更像是饭后出来散步一样。 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绕了几个弯,拉着她跳下几埂山地,来到一处满是草坪的小山坡。山坡后面是一林芭蕉树,晚风吹起,摇动着宽大的芭蕉叶。 付杨扯了一片芭蕉叶铺在地上,拉着她坐在草坪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视野里,远处半山腰的多西镇也开始亮起灯光,连接多西镇的四级柏油公路边上的路灯也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 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像是藏在山间的一条巨龙。 “我们又失职了……” 孔漫转头看向他,但是黑夜来临,已经看不清付杨脸上的神情。她只得伸手过去拉住他的右手。 轻轻问道:“砍了很多吗?” “嗯,他们不仅仅是偷伐。” 顿了顿,艰难开口:“他们还猎杀野生动物。锁阳山唯一一窝穿山甲,现在只剩一只幼崽了。” 他说着握紧孔漫的手,停了好一会儿又说:“那窝穿山甲其实一开始不是生活在锁阳山的。它们本来生活在腹地内原始森林里的,上次我们进腹地巡山的时候遇到了,那时候它怀着孕,肚子鼓得很大,我们想着给它移出来一些,也能方便照顾它们。” “哪里晓得……哪里晓得,反而是害了它们……” 付杨的情绪是真的很低落。 他还没从自责里走出来,总觉得是自己当初把穿山甲移出来从而给它们带来的灾难。 孔漫看他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干脆起身,跨过他,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付杨愣了一下,忙坐稳身子,右手环着她的腰。 孔漫伸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摩擦着他的脸颊,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坏人的恶。” “我们不应该为坏人做下的恶事买单,坏人的恶凭什么要我们买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