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可怜无数山在线阅读 - 第17页

第17页

    而他的面前,如今站着的陶文亨形容如若地狱修罗,提着一把看似小巧却锋利异常的匕首,一双染血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看清楚这一变故的右仆射曹大人心中此刻如擂鼓一般,再也不能平静,在那陶文亨再次提起匕首刺向崔籍之时,立刻挥手命令了府中卫士上前制止。那卫士个个手段高明,且又人数众多,那陶文亨虽习过武,但毕竟寡不敌众,顷刻间便被人狠狠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姐两行清泪顺着陶文亨的眼角流下来,汇在地上,留下一地脏污。

    第10章 (十)意外

    再说陶清漪这头,她被崔籍钳制着上了高台,还未来得及挣扎,自己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了下去。

    眼前,曹居仁谪仙般的面孔依然,记忆中的他似乎总是那般的风度翩翩,倜傥风流。只是那样的风骨似乎总像隔了层雾,蒙了层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明明上一刻他还暧昧不明地说着:表妹,你知道的,你我二人,是有约在身的,但下一刻,他就要变作公主的驸马爷,任她在危险中风雨飘摇,却对她置若罔闻。

    不过,好在,他到底对她心思如何,她终是不用再想了

    陶清漪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着她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鲜妍地绽放。

    但,人生总是充满了出其不意,就在她安静地等待自己头脑迸裂之时,身下却突地蹿出一个人影,而后,她重重地砸在那人的身上,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嗯吃痛地闷哼一声,陶清漪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起伏间,只觉得喉咙中有什么腥甜的东西向上翻涌着。好不容易压制住将要吐血的冲动,突然,一阵亮光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有一盏明亮的灯笼猝不及防地举在了她的头顶之上,那亮光平日里看着不甚耀眼,却在她恍惚的意识中分外刺目起来。陶清漪挣扎着抬了眼皮,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脸。眉若墨画,目似朗星,五官工致而深邃,橘红色的光线中可见他皮肤细腻润泽,如莹莹珠玉。

    陶清漪怔了怔,对方近距离的审视让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去,那人望见她如此举动,却像了然般的直起了身子,而后牵动嘴角,露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

    原来是你。

    嗯?陶清漪滞了滞,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许是那不经意流露出的声音牵动了痛处,她又是一阵咳嗽,随即喉咙一痒,不可抑止地吐出一口血来,这下更加没有功夫细细思索他那句原来是你了。

    再说那三皇子,他自从崔籍上了高台便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眼见得那个冒犯自己的女子被自己的手下崔籍扔下高台,原本以为这几丈高的楼台够那女子死个来回,谁知那女子福大命大,一回也没有死成,却被那一贯被人当做草包的曹居仁给救了

    没错,是被救了。

    就在陶清漪从高空落下将要摔得支离破碎之时,那向来胆小懦弱的曹居仁居然冲出去用自己的血rou之躯接住了陶清漪

    三皇子不禁对这草包曹居仁有些刮目相看了,明明前一秒他曹居仁还是那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下一秒却变成了大无畏的救美英雄。

    三皇子发自肺腑的觉得有些意外,于是抬了脚步过去,一脚踢在曹居仁的身上。

    喂,曹大郎,你死没死?

    眼前那原本蹲在陶清漪身前的男子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揽了宽袍大袖,伸出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探了曹居仁的鼻息,又倒扣住他的手腕,稍稍切了一会儿。

    元朔,他还活着。那人抬眼望向三皇子,面无表情地道,不过他似乎不太好。一面说,一面提着灯笼向下照了。

    那被唤作元朔的三皇子,闻言俯身望去,果见得那被陶清漪压在身下的男子脸色煞白地昏死在那儿,鼻子、口中、甚至是耳朵里,此刻都流出了鲜血。

    元朔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那曹居仁居然当真是不要命了。

    表兄,那他还成不成活?元朔直起身子,心中不觉有些惴惴不安。他今早听闻宫中人道,父皇有意择曹家儿郎为婿,想到长姐宁慈公主为曾祖母守孝明年九月便该期满,父亲届时说不定就会促使二人成婚,元朔不禁头脑发胀。

    他私以为父皇的眼光真是差极了,不过就恭谨、听话来说,那曹家大郎的确是不二人选。

    而这时候,那府中的众人终于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何事,齐齐地从亭台上下来,尤其那曹府的主人曹安定,更是一马当先走成了一阵风,他一面出现,还一面转身命令了随从赶紧为崔籍请大夫。这样一路风风火火地行到了元朔面前,正想堆出虚情假意唤一声三殿下,再与他好生说说那崔籍之事,但那脸上上扬的表情还未作出,待看到地上躺着的陶清漪与曹居仁时,那脸上好不容易浮出的表情瞬间坍圮了。

    这这是因何?!曹安定一张脸上乌云遍布,他瞅着三皇子元朔,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三殿下跟我说说,为何我儿会成这样?!

    众人此时也望见了那躺在地上的陶清漪,与被陶清漪压在身下的曹居仁,见那曹居仁七窍流血的模样,不禁都有些骇然,料想那三皇子手段果然狠辣,连曹府大公子也不放过,顿时齐齐定在那里,也再不敢上前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