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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路离也睡醒,溜达过来与楚暮二人会合,看到了这一幕。 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气氛紧绷,他不好说话,只暗暗和楚暮打眼色:我说,你这位大舅哥怕不是个傻子吧,表面功夫都不懂得做一下? 楚暮笑容特别有深意,看了谢庭月一眼:夫人认谁我就认谁,这一位——疯狗,同我有什么干系? 谢庭月都不认,大舅哥什么的,还是算了。 “兄长说的是,”谢庭月看着谢庭日,似笑非笑,“这宜室宜家,规矩体统,想来李家做的极好。” 户部员外郎李长风,做派清正,口碑极好,家中有一独女,已和谢庭日定亲。 他这话说来,别人不懂,谢庭日却听得明白,这是在威胁他呢! 这门亲事很重要,万万不能丢! 当然,也不能在柔儿面前失了面子。 谢庭日不再和谢庭月继续纠缠,直接快速结束话题,顺便提醒威胁:“既嫁人为妻,有空多学些三从四德,知礼懂节,少在外头卖弄口舌之利,搬弄是非!柔儿,我们走!” 柔姑娘烟眉轻蹙,声音低低柔柔,切切生姿:“我是不是给谢公子惹麻烦了……” 谢庭月:呵呵。 那边路离推着楚暮已经下楼。 他们的上房在二楼,楼梯侧有一缓坡,正好方便轮椅上下。 客栈很安静,几乎除了雨声,听不到其它。 路离微微弯身,低声在楚暮耳边道:“发现了没?” 楚暮颌首,眼梢微眯,迅速划过楼上楼下各处空间:“太安静了。” 人为制造的安静,明面上看不到动静,实则似乎有人在暗里戒备,而且—— “三楼一直没下来人。” 别说人,声音都没有。 掌柜的之前说,客房已经住满,只剩两间上房,那为何整个三楼没一点动静? 二人对了个眼色,隔墙有耳,不便继续讨论。 环境有异,不明就里,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继续观察注意,且提高警惕。 楼下坐了一会儿,掌柜的便出来招呼上菜。 菜色简单,好在量足够大,清淡适口,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唉,这倒霉天气,眼看着回家路只剩一点,竟被困住了!” 邻桌客人要了碗酒,臊眉耷眼的叹气。 他留着一抹小胡子,年过而立,支着胳膊抖着腿,看起来不是很坐得住。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朝谢庭月这边搭话了:“几位是外客吧?咱们这边的东西可吃的惯?” 他指着桌上一盘青果点。 这是青县的特色,周边很是流行,口味略有些怪,多有外地人不习惯。 谢庭月微笑:“还好。” “那敢情好,我观几位气度不凡,这时候来我们青县,肯定不是为了游玩吧?”小胡子是个自来熟,“我姓袁,名正诚,就是本地人,几位若不介意,交个朋友?” 他不说,信息显露也很明显,谢庭月三人早猜到他是本地人了。至于交朋友——对方也说了,看他们气度不凡。 谢庭月心里快速思量,这般油滑的,气质感觉有些熟悉,再看对方穿着打扮,似乎是个行商之人。 路离在朝为官,公务行程不好与外人道,楚暮也有自己的神秘之处,且楚家势大,说出来多有有便,倒是自己这边没什么讲究,还可顺便试探。 “好说,我们此行,是想做些小生意。”谢庭月笑眯眯。 袁正诚抚掌,眼睛一亮:“做生意好啊,我也是在外头做生意的!你说缘分这事巧不巧,没想到大雨留客,还能认识同行的朋友!” 谢庭月便问:“不知阁下做哪一行的生意?” 袁正诚:“咱们青县紧挨苏杭,出产多,我这本钱不大,随便做点桑蚕生意,米粮也是做的,不知阁下——” 桑蚕?这么巧? 谢庭月微笑:“敝姓谢,家中行二,也没太多路子,过来也是随便看看,找打机会,倒是听说过青县桑蚕品质甚好,袁老板既然做这生意,若不介意——随便聊聊?” “可以啊!”袁正诚眼睛晶亮,“这生意你找我就对了,青县的桑蚕,谁有我熟?你可别去那萧家,外头牛皮吹的大,实则就是一个没用的书生带着自家小娘子瞎闹,哪有咱们这种常年在外头跑的门路多?那傻书生只会读死书,小娘子娇嫩嫩,哪懂的做生意,还好你碰上了我,否则一准被这伙人骗了去!” 谢庭月听到‘萧 ’之一字,心头就是一跳。 姓萧。 家中账目,欠债大头就是青县萧家,跟这人口中的傻书生有没有关系? 他已翻出当年那张契纸,看得出来是多前年所立,纸页都泛了黄,上书内容也并不详尽,只说楚家每年给予一定庇护,萧家照此给予报酬,每年一结。至于庇护是什么庇护,给予的报酬又是多少,如何衡量,并未有具体数字,但翻看当时入账流水,的确是笔巨额。 他问过楚暮,楚暮也不明就里。 楚暮是真的不知道。上辈子一直卧病在床,没精力关注身边的事,没有娶成妻子,自也没遇到过二婶为难,他只知道同样的时间点之后,没多久,二叔被撸了官职,说是贪污受贿。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遭遇谁家多少都会遇到,他以为是有二叔得罪了人,有人故意下手。可这辈子有了二婶为难,思维难免开拓,莫不是……和件事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