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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匠的娇蛮妻 第118节

    也一眼便能探出,依稀有些眼熟。

    那晚,轿子上的帘子一闪而过,里头的面孔在眼中恍惚而过。

    薛平山双眼微微眯起了一下,随即,只缓缓转身,长臂一拉,将躲在身后的妻子一把揽入了怀里,紧紧抱紧了,仿佛在给她依靠,给她底气。

    媚儿在打铁匠的怀里哆嗦了一阵,随即,跳动不安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只要有打铁匠在,出不了任何事的。

    打铁匠会保护好她的。

    打铁匠是最厉害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打得过打铁匠的,包括那个魔鬼。

    沈媚儿在心里一遍又一变的念叨着。

    熟悉的气息将她的理智一点一点拉回了。

    “夫人,您的帕子又掉了。”

    这时,凤熙年缓缓走到了铺子前,微微勾唇,看着远处相拥的夫妻二人,只淡淡笑着开口说着。

    话音一落,沈媚儿咬牙从打铁匠怀里抬起了头,又低头一看,手中的帕子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薛平山看了沈媚儿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随即一边单手攥起了媚儿的手,一边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身影,静静的端详了片刻,随即淡淡开口道:“多谢。”

    薛平山声音低沉如铁,令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着,薛平山缓缓抬手,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帕子。

    凤熙年看着眼前面色如铁般,一脸刚硬的男人,似微微诧异了一下,不过,下一瞬,眼角的笑意却更深了,目光只从对方手中的女孩儿身上一扫而过,而后重新到了这道高大的身影上,只淡淡笑着道:“这是第二次捡到夫人的帕子了,倒是有缘。”

    说着,目光盯着薛平山,又笑了笑,道:“原来这位便是薛师傅。”

    说着,又托折扇,往手中敲了两下,目光再次落到了薛平山半搂在怀里的绝美女子脸上,看了一眼,冲着薛平山,道:“贵夫人好似```有些怕我。”

    说这话时,凤熙年双眼微微一蹙,温柔优雅的双眸好似带了一丝疑惑。

    第165章 乡下人。

    不过, 凤熙年话音一落,只见周遭静悄悄的,对面二人皆是面无表情, 豪无反应。

    “哎,我家主子再同你们说话呢!”

    大抵见对面无人应对,唯恐自家主子遭了冷落,凤熙年虽无伤大雅, 可身后小童看不下了, 只缓缓探出身来, 冲着二人道:“主子好心好意将拾到的东西给你们送过来, 你们不感激便罢了, 竟还如此怠慢,简直```简直不知所谓!”

    小童约莫八九岁, 比磊哥儿大上少许, 一张滚圆大脸, 却端得一副老气横秋,小圆脸板得比老人还要严肃几分。

    他义正言辞的说教着对面二人。

    小小年纪, 底气十足,丝毫不怯场,且口齿伶俐, 看得出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说辞一套一套的,胆小的怕是要被他给唬住了去。

    沈媚儿听到这老气横秋的奶娃子声,愣了一下后偷偷从打铁匠的胳膊后抬眼往外看了一眼。

    这小童是恶魔身边的小斯, 打小便伴其左右,当年媚儿就是被这小孩儿帮衬着,逃出来的。

    前世熟悉的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 沈媚儿神色一时有些恍惚,然而下一瞬,她只紧紧抱紧了打铁匠的胳膊。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恶魔始终都是恶魔,他是不会变的,他永远都不会变的。

    这样想着,媚儿飞快收回了视线,收回目光时,视线从恶魔脸上掠过,只见对方正微微噙着笑看着他们,他眼里的笑透着兴趣,透着兴致盎然,也透着一丝丝好奇,那是,他盯住猎物的眼神。

    大太阳低下,纵使打铁匠在身侧,沈媚儿依然止不住打了个深深的寒颤。

    “小五,不得无礼。”

    小童说完这番话后,只见凤熙年淡淡的扫了身后小童一眼,小童鼓了鼓脸,立马往后退了半步,而后看了主子一眼,调整了一下神色,又忽而往前走了半步,远远的冲着远处一脸大胡子的高大男人道:“我家主子想锻造几件兵器,听说洛水镇有家师傅锻造之术了得,便特意寻了来,想来说的便是你吧!”

    小童边说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份图纸,上头绘了弓箭,剑和刀器之类的图纸,七七八八一共有六七样,递送到了薛平山跟前,冲他道:“按照图纸上的照着各打造一套,你看看你能不能做?”

    小童老气横秋,颇为伶俐。

    说这话时,一旁的主子凤熙年的目光终于从二人身上离开了,只饶有兴致的四周打量着身后的铺子。

    他的目光,黏稠,看着温和,实际上像是毒蛇的眼睛,暗藏着凶机。

    他的目光一移开,沈媚儿只觉得堵在胸口的煞气都消散了几分似的。

    薛平山看着递送到眼前的图纸,没有接,只抿着唇,沉吟一阵,方淡淡道:“请回罢,今日歇店了。”

    话音一落,薛平山偏头看了身侧妻子一眼,随即将手往她肩头一握,便要扶着她进屋。

    小童愣了一下后,道:‘哎,你```你怎么做生意的?”说着,扭头看了身后主子一眼,神色冷静了几分,又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趁机多报些酬金,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物件做的好,酬金你只管随意开口,保管满足了你便是。”

    小童全权代表着主子发言,瞧着倒是深得主子器重。

    薛平山闻言,步子微微一顿,终于脚步微停,随即瞥了那小童一眼,淡淡道:“不做镇外人的生意,二位请回罢。”

    话音一落,薛平山再也未曾看二人一星半眼,直接一个弯腰,一把将妻子打横着抱了起来,大步跨进了铺子里。

    进去前,只听到一直没有再开口的白衣男子此时淡淡开口报了个地址,随即笑了笑,温温润润的开口道:“师傅可以考虑一下,若反悔了,可来此处寻。”

    薛平山脚步未停,一路直接进了屋。

    “哼,主子,这乡下的人,真真好个粗俗无礼。”

    屋子外,小童微微鼓着脸,一脸气愤填膺的冲着自家主子说着。

    凤熙年将扇子撑开,慢悠悠的扇着,随即微微勾唇盯着眼前败落的铺子端详了一阵,方微微勾唇道:“小五眼力退步了。”

    说着,沉吟了片刻,方挑了挑眉,道:“分明看着不像是乡下人。”

    话音一落,凤熙年将扇子一收,漫不经心道:“回罢。”

    临走之前,凤熙年还扭头看了一眼,只勾着唇角道了一句:“有趣。”

    却说薛平山抱着沈媚儿将她放到了软榻上,沈媚儿坐在软榻上,抱着打铁匠靠在他的肩头歇了好一阵,待双手的颤抖微微停歇了,整个人慢慢的平静下来了,沈媚儿终于缓缓抬眼,冲打铁匠道:“我渴了。”

    这一回,打铁的一直围在她的身侧,没有离开,给足了她安全感,沈媚儿也不像前两次那样那般```惊恐失措了。

    薛平山倒了杯茶过来,见她指尖还有些轻颤不稳,只自己握着水杯将水送到了沈媚儿嘴边,沈媚儿就着喝了半杯,方抬起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打铁匠看着。

    “这样看着我作甚?”

    薛平山用指腹替她拭了拭嘴,见她咬着唇,定定的看着他,只微微牵了牵嘴低低问道。

    他的声音极低,低到恍若未闻。

    却低沉又醇厚,给人十足安心的感觉。

    沈媚儿一把将他的手抓了起来,紧紧握着,又低着头,慢慢把玩着,良久,只咬着唇道:“你```你就不问点什么么?”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她这样奇奇怪怪,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的,换作旁人,一准将她当作疯子对待了罢。

    上回,上回从元家回来,她以为他会问些什么,却不想,他决口未提。

    而这一回,他依然细致的照顾着她,安抚着她,却依然一言未发。

    他何其敏锐,她的一个小小的神色变化,都瞒不住过他,何况,这诸多怪异之举,哪能躲得过他的眼。

    沈媚儿偶尔想着,他若问了,她该不该坦白,如实坦白?

    这个问题,自成亲起,便一直萦绕在心头,一直困扰着她。

    第166章 问什么。

    “问什么?”

    见她低着头, 把玩着他的手指,似乎有些不敢看他,语气也有些低低的, 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

    她一贯盛气凌人的,到底是遇到了何事,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惊恐害怕。

    薛平山不是不想问, 而是不敢, 又或者```等她开口?

    或许更多的, 是想尊重她, 不想给她多余的压力罢。

    薛平山低低说着。

    手指从她的指尖中微微一抽, 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沈媚儿听了不由仰起小脸看了他一眼,良久, 只耸了耸鼻子道:“傻子。”顿了顿, 又微微鼓了鼓脸, 朝着他的胸膛上砸了一拳,冲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个大傻子。”

    怎么能这么傻, 傻得跟个大石头块似的,浑身硬邦邦的,笨死了。

    可是, 就是这块大石头,方才在铺子外头,却一直将她护在了身后,护得死死的, 头一回,令她坚持了下来,在恶魔跟前, 直挺挺的坚持了下来。

    其实,他都懂,他什么都懂,媚儿终是知道,他不过是没有开口罢了。

    那么,前世呢,她对他的嫌弃,他的抛弃,他的伤害,他都知道么?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媚儿恍恍惚惚的想着。

    而薛平山听了媚儿的话后,却一阵莞尔。

    沈媚儿一动不动的盯着打铁匠,踟蹰良久,忽而冲打铁匠道:“方才那块帕子呢?”

    话音一落,还不待打铁的拿出,媚儿已先一步扒开他胸前的衣裳,将帕子从他的怀里摸了出来,随即噌地一下从软榻上起来,鞋都没有穿稳当,便一路小跑地往外跑。

    火炉里的火还在滋滋烧着,不曾浇灭。

    劈里啪啦。

    柔软的丝瞬间燃成了一朵火花,然后眨眼之间,化作灰烬。

    许是扔得太快太急,人靠得太近,就连额前的几根碎发都发出滋滋滋地火花声,瞬间卷缩烧焦了。

    大火照在人脸上,将沈媚儿的小脸映衬成了鲜红色,不过方一靠近,整个人身上仿佛燃了一层火似的,浑身温度骤然高升。

    薛平山一过去,只见人趴在了火炉旁,就连他往日打铁烧铁都不敢凑那么近,里头就是一座火炉,能够瞬间将人烧干屠尽。

    长臂一伸,薛平山立马将人一把拉退半步。

    手中的帕子不见了,早已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