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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问要回函关城的前一晚,霍峥早早地在高士达的打趣眼神中, 等在她的帐子外头。这几日伤员实在太多, 大夫们又没有三头六臂,个个都连轴转, 每日最多歇息两个时辰。

    平时霍峥从不去打扰素问, 再加上军事繁忙, 除了每天固定去打下手一个时辰, 竟是没有半点能说话的时间。

    今夜难得月朗星稀, 素问和众位同仁们告别, 打算回自己帐子中歇息,明天要赶回函关城, 一会儿还要收拾收拾行李, 也不知明天能不能再见到小将军一面。

    低头想着这些事的素问,根本没注意前头的人,下意识地直接掀开帘子就要进去,突然听到一声轻咳, 吓得她心头一紧。

    她迅速转过头, 便看到倚靠在帐子旁的霍小将军,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月光照耀下的双眼,竟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

    “吓到你啦?”霍峥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素问诚实地点了点头,“一点点……”

    “明日我不能送你们回函关,张校尉会带一千士兵随行。所以今夜来找你告别。”

    素问忧心忡忡地问道,“这场仗还会打很久吗?”

    “不会,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突厥带的粮草肯定支持不了多久,到时,一定会主动挑衅。”

    “一定……多加小心,保全性命。”

    “好!霍峥答应你一定好好活着,将敌军打回他们的老巢,让你这战场医官找不到活干。”

    听着霍峥语气里刻意的轻松,素问压下心底的酸涩,不住地点头,“我自然相信咱们大商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在函关城好好等着我。可惜接不着师父了,记得帮我好好招待师父他老人家。等我回去,一定郑重赔个不是。”

    听他这么说,素问心里不禁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师父?

    “好,我和小满等你回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食言。”

    “那是当然,本将军才不会做这种事。”霍峥得意地挑了挑眉,“小满是谁?梁守将的幺女吗?”

    “嗯,我和大将军说过,想将她养在身边。”

    “也好,总好过让她在不知底细的人家寄人篱下。咱们以后一起保护她。”

    “嗯!”

    霍峥看天色已晚,怕打扰素问休息,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别,转身离去。

    第二日,又是阴雨绵绵的一天。秋风萧瑟,素问跟着众多伤兵,从落凤山往函关城赶去。

    行到半路的一个小峡谷,一群突厥人竟然从前后堵截包围过来,人数众多,不下八千人。

    张校尉见状,立刻下令将几千伤兵和医官们围在中间,神色紧张地严阵以待。

    战斗人数仅仅只有一千的霍家军个个紧抿嘴唇,握紧手中长刀,傲然挺立着,没有丝毫要往后退一步的意思,拼死也要保护身后众人。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突厥人也不立刻动手,而是走出来的一个好像是突厥贵族的人,大声嚷道,“突厥十万大军恭迎神医到来。”

    这人不是土方是谁?

    那日从大汗营帐中出来后,土方便聚集手下众多谋士,苦想掳掠神医的方法。

    终于打探到不日会有大批伤兵转移到函关城,随行定会有众医官。

    而从落凤山到函关城,路途平坦,除了这座小峡谷,再无隐藏之处。他便决定带领一万突厥大军提前两日绕过整个流沙谷,穿过荒无人烟又极为凶险的流沙滩,在被流沙吞没掉两千人后,才赶在这一行人到达之前来到了峡谷周边,埋伏下去。

    听到土方的话,张校尉凶狠地啐了一口,“要打便打!废什么话。”

    土方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在下突厥土方,醉心于医毒二术,听闻神医轻易解除了霍将军身上的七日醉,此等高明医术,在下仰慕已久,必行只希望神医能随我们去突厥,我们好生畅谈一番。”

    人群里的素问听了这话,心里头疑惑多过害怕,直觉这土方在撒谎。

    接着便听到土方语气一转,“若是神医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将这群霍家军杀光,到时再带着您离去。”

    张校尉也不管他说的什么,直接掷出了一把匕首,利落地将土方前面的一个士兵击毙,“我不会允许你们带走霍家军任何一人!”

    土方见人群中没有一点反应,反而这个带头领兵之人老是上蹿下跳,薄怒道,“你们大商不是都说大夫救死扶伤?怎么,现在是见死不救?堂堂神医就看着数千士兵为你而死?弓箭手,准备。”

    “禹大夫,别相信突厥的鬼话,咱们霍家觉的性命从来不是换来的!”

    素问刚想站出,在她一旁躺着的伤兵艰难地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出声。

    “没错,禹大夫,你出去了,他们肯定还是不放过咱们。”

    素问看着身边你一言我一语阻止的同仁和霍家军们,眼眶微热,鼻头酸涩,心里感动不已,“没事,我去去就回。劳烦大家告知下霍小将军,素问相信他定能救我回来。”

    说完这话,她便狠心推开拉住她衣袖的手,不顾一路百般阻拦,站在了张校尉面前,一副毫不畏惧的保护姿态。

    土方没想到神医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女子,目瞪口呆道,“你真是神医?”

    “自然是我,称不上神医,不过一个小大夫而已。能称得上神医的只有我师父扁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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