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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场之中没有真实生灵, 只有神魂之体。 大多数处于魂场中的修士都是将神魂剥离□□,以特殊的媒介进入了魂场之中 而魂场中的不少妖兽、鬼物,其实是上古的残魂, 又或是曾经死在了这片区域中的生灵。 等这片地区慢慢地变成魂场后,曾经陨落在此的生灵残魂便重新凝聚, 在魂场的滋养下渐渐恢复。 这样可以称得上没活物的地方, 怎么会有魔种? 陈隐身前, 一身赤袍的棽添伸展着手臂, 迤逦的眉眼间尽是畅快和兴奋, 仿佛下一秒就能振臂起飞。 但实际上棽添现在的魂体还不强悍, 只能勉强支撑他化形在外, 不能离开陈隐太远。 听到陈隐略带质疑的话音,他不悦蹙眉道: “本尊还能骗你不成,这魂场之中为何就不能有魔种了, 恐怕正是因为有这颗魔种在,这魂场中的魂力才会如此浓郁。” 说着,赤衣巨魔深深吸了一口气,泛红的眼尾显出一分贪婪。 陈隐性情坚毅刚强也喜穿红衣,但她穿出来却一身正气; 反观棽添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显出妖孽之气,一看就不像正经修士。 魂力浓郁? 陈隐仔细嗅了嗅,却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只得放弃将寻找魔种的任务交给棽添。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越发觉得棽添“好用”,至少在寻找魔种、魔气这些方面,他就像一个精准的雷达一般,帮陈隐准确探寻。 感应片刻,棽添懒洋洋地抬起手,指尖点了点魂场的正东边。 “就在那边的中心区。” 正东的中心区,是如今魂场中人修驻扎地最为紧密的区域,大多数进入魂场的修士都目标明确,是冲着这一次孕育而出的云碑而来。 那里恰巧就是云碑的所在之处。 陈隐:…… “你的意思是,云碑就是魔种?” 棽添晃了晃手指,“非也,云碑会源源不断地孕育,但魔种只有这一颗,它藏在现在正在成熟的云碑之中。看这魔种的力量,应当是魔之七将……” “敖弈。” 话音一落,棽添苍白的手一扬,登时一股绯红魔气从他掌心溢出,尽数蒙上了陈隐的眼。 眼前葱色的魂场之景瞬间褪去,但陈隐只是一瞬间的紧张,很快便适应了这种轻微不适。 只见她再次睁眼时,再次站在了岩浆火海之间。 四周是片不毛之地,除了guntang的浆液再没别的东西,猩红炽热的地表翻滚,半晌她能感觉脚下guntang的地面开始鼓动。 震天的咆哮和怒吼骤然响起时,陈隐能看到那片鼓动的地面也被冲破。 吼声在漆黑的魔域翻滚,久久回荡,一条赤红的长龙从岩浆中翻滚而出,摆尾之时灼烫的火星飞溅。 她的目光追寻着那条嘶吼着、挣扎着的红色巨龙,依稀能看出那通体的红斑驳可怖,似乎并不是它的本色; 仔细看去,能看到大片大片剥离的鳞斑。 这便是魔龙敖弈。 正当陈隐还想仔细观察之时,那硕大的龙首忽然扭头,满含痛苦和狂躁的龙瞳充血成红中带金,带着几乎能将人淹没的负面情绪瞬间将她笼罩。 怨恨、嗜血、杀戮…… 尖锐的神识攻击一浪接着一浪,让陈隐的识海钝痛仿若针扎。 黑红色的浓雾下,掩盖着痛苦和狂躁,但陈隐却在那双猩红的巨大瞳孔中,看到了挣扎。 负面情绪慢慢被她压下去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前的场景再次转换。 只见这一次不是在魔域,而是在海底。 那时候的敖弈并非现在这般狂躁、嗜血,它通体都是隐蓝色的鳞片,在荡漾的海水波纹中熠熠生辉,而后冲破海面直冲云霄。 清吟震天,银光闪耀,场面壮观而好看。 陈隐惊鸿一瞥时,看到了那双温柔的金瞳,脑海中便勾勒出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 “这是曾经的敖弈,没有入魔时的龙太子。”棽添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错,敖弈并非是天生魔龙,他是堕落于魔域的妖兽,但当他堕落之时,那一身充斥着精粹血脉的血脉和龙筋龙脊尽数被剥离抽出,十分惨烈。 而下手之人,就是敖弈的庶弟。 在老龙王意外陨落后,天真醇厚的龙太子被满心信任的亲弟弟算计,一身血脉骨rou都被摧毁,丢进了最污秽的底层魔域。 那是一片凶残血腥、连棽添提起都会皱眉头的肮脏之地,充满了贪婪的魔物。 一身是宝的天之骄子龙族身负重伤,被扔进这样一个地方,会受到怎样的折磨不言而喻。 在所有人都以为敖弈必死无疑之时,他入魔了。 那一身矜骄骨血同guntang岩浆相融,被众多魔物啃食得干干净净; 唯有残存的神魂满心不甘,于是敖弈带着怨恨神魂堕落为魔龙,成就了天地间最强大的魂体,之后将踩着他的血rou上位的新任龙王生生撕碎。 王族血脉一个死绝,一个只剩下神魂没了rou身还堕落为魔族,这让龙族气血大伤;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龙族开始没落。 敖弈可谓是有史以来混得最惨的龙族王室了。 就连向来刻薄的棽添,在提到敖弈时也微微咂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