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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青年怒气冲冲的背影,尾柱之上的修士无奈笑笑,却十分好奇秦入雪为何会这般抉择。 按理说一个小小的问情修士,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他道:“秦师兄,我们是不是太过谨慎了?那傅重光确实有些棘手,但这陈隐不过尔尔,就算能够越级挑战,昨日之伤也够她吃上一壶的。” 秦入雪只遥遥望了眼远处盛大的火光。 盘旋嘶吼的长龙卷着炽热的火星,几乎要同那女修的身影融为一体。 他微微敛眸,“你看走眼了。” 那陈隐并非什么力竭。 正相反,她是故意让别人觉得她上限至此。 沈长秋若是真的挑了她,未必…… 不,是一定赢不了。 虽然秦入雪没同陈隐交过手,但他能从那女修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埋藏至深的、强大的力量。 或许她比那傅重光更为棘手,也未可知。 …… 正盘膝坐在百米高台之上坐等吃瓜的周敦恒悠闲自得,眼瞧着一容貌颇俊的年轻修士气势逼人,脚踩一段飞天绫如腾云驾雾,瞬息间便踏入了龙台的正中战场。 修士无论男女大多善用刀剑,像枪、鞭、扇之类的都是少数,而绫缎这种世人普遍意识中更适合女修的武器,如今被一名俊俏男修驱使,更是稀奇。 但尽管如此,却没人敢笑这位沈修士。 他虽长着一张面若桃花人畜无害的脸孔,但因为是断岳宗掌门一系的小师弟,受尽宠爱又天赋惊人,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差。 少年时这位沈长秋长的可爱,像个小姑娘,又使一手可柔可刚的飞天绫,初次跟着那位天才大师兄参加各宗交流会时便被天元门几个修士调笑; 而数年之后几宗联手进入妖兽窟xue,共同围剿大妖时,那曾经调笑过沈长秋‘貌似弱女’的修士不慎掉入兽窟。 恰巧,沈长秋就站在旁边,冷眼瞧着他坠入兽窟。 只要他驱使飞天绫动动手,就能将那人救出。 面对同袍的哀嚎求助,少年只冷笑不已,直言自己心眼不大对曾经的调笑记忆犹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修士被活生生地撕裂。 若仅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充其量只能说这位沈修士记仇、心冷。 可在后续调查清算中,天元门的长老疑似在那兽窟中寻到了沈长秋的一角衣袍,又发现窟底除却当时调笑的两人,另有三人也死在窟中。 这件事疑点重重。 可惜天元门没有明确的证据,再加上沈长秋身为半神弟子,只能不了了之。 自此以后,这位断岳宗小师弟的嚣张性子便广为人知; 再加上他年纪轻轻直破入化,更是如日中天。 周敦恒虽然半路跑出家门去了中三千,但毕竟是个一流势力的嫡长子,对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兽窟事件也有所耳闻; 如今见沈长秋上场便是音波功法毫不收敛气势,浑身又环绕绯色长绫如腾云驾雾,神情冷漠而不耐,登时便认出了这位断岳宗的小师弟。 他还在同身旁冯烨叹息,“没想到啊,这位沈长秋都是入化修士了,果然是断岳宗宝贝的弟子……” 话音未落,又是一句“赤霄门周敦恒出来受死”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人砸懵了。 周敦恒仍笑着的面孔一僵,手里没啃完的果子也‘咕噜咕噜’掉在地上,沿着平滑透明的地面一直滚到了龙柱的边缘。 果子从柱缘往下一滚,便直坠百米高台,‘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冯烨又惊又惧,面色难看,“这……” 而在沈长秋音波落下,余生仍然带着扩散的灵气回荡在龙台之间。 陈隐散漫的神情骤然绷紧,身子也站得直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猜对了却又猜错了。 断岳宗的主场确实在拿赤霄门开刀,但她本以为最大的可能,就是挑傅重光; 再不济也是挑自己。 陈隐一直有这个心理准备,因此尽管她伤势恢复得很快,也在一直蓄力运转功法,不浪费一分一毫修行的机会。 可挑的是周敦恒,着实让她心中一慌,更是不解。 并非是她瞧不起周敦恒、又或是觉得自己好友怯懦弱小。 身为周敦恒最好的友人,陈隐和他一同经历过许多,深知这位看似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青年恰恰是最倔强的; 正因如此她才更担心。 无奈的叹息在龙柱上响起,周敦恒双手撑着膝脚面一个用力,身子便稳稳站起。 他撮了下指头上的汁水,又拍拍尘土,祭出自己法器长剑飞身踩了上去。 陈隐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拳心也攥紧了。 周敦恒一回头,对上的就是好友满眼的担忧。 他心头一暖,冲着陈隐咧嘴笑了,而后胸脯拍得‘啪/啪’响,“行了,别用那要上刑场的眼神瞧着我了,咱好歹也是蓬莱小少主、第一符箓王!本少爷要去给宗门争光了!” 那不着调的嬉笑让陈隐心中无奈,但嘴角却带了丝笑意。 她深知周敦恒并不是沈长秋的对手,但更知道自己笑着加油助威,才是身为好友该做的事情。 一道弧线抛过,周敦恒伸手将那物捞到了手中; 他摊开手掌一看,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