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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之下,她忍不住在识海中呼唤棽添的名字,想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在这里面察觉到魔种的踪迹。 但向来话痨的巨魔,如今不知为何陷入了沉寂。 陈隐能从识海中的波动感觉出,棽添不是像往常那般陷入沉睡; 他十分清醒,情绪波动甚至还很大,整片识海都被隐隐的风暴搅合得不安宁。 唤了好几次也不见对方搭理,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想办法,继续道: “那您可有注意到黑日扩大前有什么征兆?或者说这些黑气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不同寻常的态度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兰先生目光锐利如鹰,灼灼盯着陈隐道:“你是怀疑这结节中有外物催化了天道漏洞的扩张?你是从何得知的?可有理由和证据?” 一袭青衣的中年人看着儒雅无害,实际上异常敏锐,句句都闻到了点子上。 偏生陈隐并无证据,更无法直言自己身负巨魔残魂之事,一时间有些心急。 下一秒兰先生又开口道:“罢了,无论你是真知道些什么还是猜测的,只要能解决这糜烂加速扩散的事情,都无所谓了。况且你又是大道选中的人,姑且信你一次。” 说着他冲陈隐颔首,“跟我过来,我送你到中心区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陈隐朝着身旁的傅重光和周清漪看了一眼,前者不用说,后者在这短短半天之内已经彻底重塑了几十年间的认知,并且麻木接受; 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周清漪道:“我也去!” 至于卜郢青从头到尾都趴在她的怀里装死。 越是靠近死地的中心区,四周那种阴气沉沉、且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恶念的邪气便越发沉重,直冲陈隐等人的颅顶。 好在外围有兰先生的神力包裹,隔绝了大部分的冲击; 但饶是如此,陈隐也感受到了这个空间中暴虐混乱的道义之力。 这里是天道暴露的一块毒瘤。 它所吸收的、消化的以及本身产生的种种恶欲,都通过这个腐烂的口子往外喷发。 离得近了,陈隐几乎能看到那一圈有生命的黑红腐rou,正在缓慢蠕动,像是一张深渊巨口不断呼吸,弥漫扬起的黄沙和黑气在神力之外到处飘扬。 她身子被神力包裹着往上,视线也逐渐开阔,放眼望去身下、远处没有一丝生机,到处都是森森。 风一吹,更多的尸骨从黄沙底露出。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当年上古诸神时期死去的前人,或有妖魔二族,如今都化为沙地中的枯骨。 身型健壮一身杀气的氿凤本就是主战的真神,又在这诡异的死亡城池镇守上万年,不停机械重复着杀戮变异妖怪,浑身的煞气如有实质。 陈隐一靠近,就像是坠入了血海深渊,耳畔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哪怕这股子浑实的气场不是针对任何人、是无差别的释放,也让人有些受不住。 就在这时,沉着脸的大汉从无数骸骨上移开视线。 他忽然道:“这里躺着的,有些以前还是我的死对头,可惜陨落之后连个衣冠冢都没得建,还要被这该死的天道趋使作恶……” “本尊曾经遇到过一副被这黑气腐蚀的骨架,骨头上几处仙纹的刻印痕迹和我认识的一个老友一模一样,我说‘嘿,你这老东西竟然从地底下爬出来了!’那混不吝的老鬼晃晃悠悠就朝我杀过来……” 他说时语气并不沉重,但陈隐心底却蔓延起悲意。 或许在无人知晓的寂静死地,杀伐镇守了万年的不死神明已经杀到麻木; 谁也不知道他在碰到自己友人尸骨时,心中究竟是何情感,出剑的手有没有犹豫…… 现在看这里风平浪静,而氿凤尊人也面色平静,想必那骨架已被劈成了一把碎片。 陈隐只肖将那时的人换成自己和傅重光、又或是周敦恒、余关山……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 “抬头望望,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别看那洞口四周很平静,实际上那里扭曲的压力能将人搅成碎末。” 兰先生适时开口,将陈隐等人从沉重的气氛中拉出。 陈隐无心再去难过,只睁大了眼睛细细去瞧。 头顶一轮黑红洞xue格外地大,仿佛近在咫尺,但她知道这还不是尽头、真实的黑日要更大。 双目迎面对上那黑漆漆的洞口,前所未有的心悸和恐惧包裹着她。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注视着。 而那人站在高高的神座之上,用冰冷的、厌恶的、充满杀意的目光逐一审视。 但在一瞬间,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由于陈隐本身就是一个魔种收割机,光是目前被她吞噬的魔种就有五颗之多,因此当她放出带有魔种气息的灵识时,一股钻心的痛楚先是猛然刺入她的识海。 一阵剧痛中,波纹一般的气息露出了马脚,从一团泥泞黑气中抽离一丝。 就是这一瞬间的异样,被她捕捉到了。 脑海中深入髓骨的疼痛如针扎,呼吸间陈隐的背心便湿透了。 身旁的傅重光及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直接伸手虚虚抵住她的后脊,让她发昏的眼前多了几分清明。 她听到青年略显焦急的嗓音,“怎么了?!”也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兰先生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