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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说完,被自己逗乐了,捂着嘴咯咯笑,笑完又继续道:“只是我比你幸运一点,我遇的皆是良人,而你那两个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到这夏青溪突然就想起了夜熙那那张总是挂着浅浅笑意的脸,想起他有些苍白的手指,想起他温柔的叮咛,想起他等着她回去用膳的样子,想起他递过来的汤,想起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你何时回来,我等你。” 夏青溪那张挂着笑的脸上突然间就浸满了泪水,她不知该如何控制住这种感情,如山崩海啸一般,奔腾而过,索性就低头啜泣了起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她的哭泣令天地失色,整条街仿佛在一瞬间市散灯收人语静,刹那就失去了光彩。 良久,她抬起头:“我想去吉康殿。” 他点点头,二人上了马车后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此次进宫的心情同去年此时完全不同,那时她想象过住在那座宫殿里的他无数次样子,而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答案,一个万般死寂的答案。 夜川将她放在殿门口去引开侍卫。 昏暗的大殿里似乎还透着一丝柔弱的光。 不远处“抓刺客”的声音隐隐传来,大殿里那一团光亮也慢慢移到门口。 夏青溪赶紧躲到柱子一旁,只见皇后并着几个宫女站在殿前。一名宫女上前道:“娘娘,前面进了刺客,咱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侍卫松懈恐怕不安全。” 皇后叹息了一声,快步离去了。 宫女手里的灯笼一晃一晃的,仿佛在与夜色进行着一场拉锯战,反反复复,此消彼长。 夏青溪在柱子后面看得出神,突然被一只手迅速地捂住嘴巴拖进了殿内。 夜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着她点点头。 宽敞的内殿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镀上了一层银霜,多了分静谧也添了丝肃杀的气息。 她用指尖划过她曾坐过的椅子,划过曾饮过茶的桌子,丝丝冰凉自指尖传入肺腑。 绕过屏风,是他睡过的床榻,似乎还能隐隐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仿佛他还倚靠在榻上对着她温柔地笑。 她走过去坐在榻上,双手抚摸着榻沿,眼前又出现了那晚他拦下她喝凉茶的情形,他为她系上那件青斗纹羓丝的貂皮领披风,柔软的皮毛贴着后背的温暖记忆犹新。 她对他说了句谢谢,他说,你我不必言谢。 …… 她又望了一眼这里的陈设,缓缓走出去,对立在一旁的夜川说了句:“走吧。” 出宫后马车一路疾驰,夏青溪不发一言。 突然她大喊一声:“停车!”慌忙从车上跳下来往前面冲去。 这是一片树林,冬日里树木光秃秃的,枝丫枝枝直立,将夜空切割的支离破碎。 夏青溪一路奔跑着一路悲恸嚎啕,终于她跑不动了,扶着一棵树放声痛哭,后背的七星痣也隐隐做痛。 夜川远远地望着她,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这世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斯人已逝,思念千遍万遍而不得。 夏青溪终于哭累了,她瘫倒在树旁,气若游丝。 夜川走过去打横将她抱起,往回走去。 当时听到平王薨逝的消息时,夏青溪只觉得悲伤,她一度以为她能惊天动地地哭一场,但事实并没有,她看花是花,看树为树,旁人甚至以为,她对夜熙的情分也不过如此。 可悲伤的种子一旦埋进了心里,你以为只是不经意地提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只是不小心回忆一下他的笑脸,只是无意间又看了一眼与他相逢的地方,这给了悲伤无尽的养料,瞬间使其疯长喷薄,席卷殆尽。 夜川在车里一路抱着她,她用沙哑的嗓音道:“我想去西雍。” “快了。” “即然?星阁只有帝王可掌,那我便让他做个没有底气的太子!” 夏青溪太累了,任他这样抱着。 末了,喃喃地吐出一句:“今晚……谢谢你。” 夜川用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肩膀:“你我不必言谢。” ————— 晋王府。 娜仁托娅坐在榻上,手指有些颤抖,塔娜上来劝慰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再等等,表哥肯定会来的。” 娜仁托娅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新婚之夜哭,不吉利。 塔娜呆呆望了一会儿红色的喜帕,因为不是正妻,上面绣工再精致,宝石珍珠再多,也难以掩盖不是正红色的苍凉。 帕子底下,终于忍不住传里了细细的啜泣,塔娜赶紧将喜帕揭开。 “公主!”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了,也跟着呜咽起来。 大婚之夜独守空房。 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娜仁托娅哭的妆都花了,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婢女回来复命:王爷没有去明月公主那,隔壁早早就吹灯歇下了。 娜仁止住了哭声,“那表哥在哪?” “王爷好像不在府里” 塔娜赶紧上来安慰:“公主,现在两国正处于临战时期,王爷被陛下宣进宫去也不是不可能,等明日王爷一回来,定会来探望公主。” 塔娜打发婢女们都下去,俯身轻轻道:“明月公主早早就吹灯歇下了,说明她根本就不在乎王爷,同为侧妃,却不争宠,这是好事呀!您和王爷从小就有情分,以后这府里,都是公主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