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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月舒从来不会给人“平易近人”的印象,只是过去总把握着一个度,说话不会太难听,这会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其中透漏出的轻蔑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反正宁月舒从始至终就没看得上尹柠,或者说,她并不希望自己有一个难以掌控的儿媳妇。 当初与钦家联姻是权宜之计,只有这样陆怀澈才能在公司坐稳位置。 事实证明这一步棋果真没有走错,钦岩对钦夏的婚事说不上多上心,这才给了陆怀澈机会,他借钦家的势捞到不少好处,在公司内部铲除异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三年过去,钦家走下坡路时,陆家正是蒸蒸日上,钦氏最终破产,给了宁月舒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她连面子工夫都不屑再做,也不惧怕那些流言蜚语,只想摆脱这段婚事。 本来以为需要耗费一番力气,没曾想钦夏答应得那样爽快,干脆利落,让宁月舒不悦的同时,又正合她心意。 钦夏再是完美,也不是她想要的儿媳妇,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出生豪门的女人处处压制着她儿子,更何况越是优秀独立,就越有反骨,宁月舒在和钦夏相处的过程中也印证了这一点。 陆家不需要一个处处争强好胜的女人,只需要一个顺从听话的提线木偶。 在这方面,尹柠就很让她满意。 尹家也算是豪门,不过尹柠的出身相对差了一些,顶着个尹家私生女的名头,据说是尹迎海和初恋所生的女儿,之前一直流落在外,18岁才被接回来,也正因为如此,尹迎海对这个女儿心怀愧疚,一直在尽力补偿。 宁月舒算盘打得叮当响,陆怀澈娶尹柠进门,还能得到尹家的支持,尽管陆怀澈现在已经足够优秀,但多个助力并不是坏事,总之一举两得。 尹家的实力自然比不上陆家,也不怕他们生出别的心思,一切都在宁月舒的掌控之中。 她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就是没想到最大的变数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阿姨,这条项链确实是阿澈他给我拍的。”尹柠在一旁看着陆怀澈和宁月舒对峙,心下焦急。 “这没你的事。”陆怀澈并不领情,出言警告,淡淡地觑了尹柠一眼。 又转向宁月舒,“当然不是,您想多了,我是给一一拍的。” 说到心上人的时候语调变得温柔,微微一笑若春风拂面,是平时在人前温润谦和的模样。 只可惜,没有打动宁月舒半分。 “一一?叫得倒是亲热,人家已经是谢彧的老婆,我倒不知我宁月舒的儿子,还要上赶着给别人做小三。”宁月舒看着陆怀澈这幅自欺欺人的样子,不屑二字写在了脸上,将真相直接呈到了他面前。 陆怀澈温柔的笑意僵在嘴角,眸中情绪翻涌,被滔天怒意所取代,勉勉强强维持了最基本的体面,说出来的话仍是质问:“可您明明知道,一一是我的未婚妻,退婚之事我毫不知情,是您擅作主张,一一才会迫不得已嫁给谢彧。” “迫不得已?你以为她有多喜欢你,不还是结婚没多久将谢家少爷哄得找不着北,为她一掷千金,我看你这叫自作多情。” 陆怀澈自然知道钦夏不喜欢他,可她喜欢的人也不会是谢彧。 “那是谢彧的事情,与她无关。”陆怀澈为钦夏生硬地找着借口。 为了一个女人自我欺骗,宁月舒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这么愚不可及。 “说到这个,我之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为了哄女人,差点就白白送出去一个多亿。”天知道她听说自己儿子在拍卖会上搞出来这么一件事以后,有多震怒,这还是在她不知道那块地皮的情况下,否则一定会搅个天翻地覆。 “我有没有本事,这三年母亲您还不知道吗?”短短几瞬,怒意就被陆怀澈收起,讽刺地反问,可“母亲”这个略疏离的称呼还是透露了他的不满。 宁月舒一噎,自己儿子的本事,她一个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短短三年,陆怀澈给了她数不清的惊喜。 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容许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胡来,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 不知想到了什么,宁月舒眉目舒展,再次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自认为抓住了陆怀澈的痛处,“可你不还是没争得过谢彧吗?阿澈,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现在的本事就那么点大,不要因为一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你和谢彧终究是不一样的。”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他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宁月舒总会在他取得进步的时候泼下一盆冷水,自以为是激励,殊不知将幼小的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击得七零八落。 陆怀澈自然知道自己和谢彧不一样,现在被亲生母亲揭开了这个现实,一时喘不过气来。 可他早已不是那个三两下就会被训得哭鼻子的小男孩,立马反击道:“不劳母亲cao心,母亲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陆子安今天已经被开除了,往后公司里这些蛀虫,我总会一点一点地清理干净。” 陆子安算是他的表弟,公司的重要岗位早已被换成了他的人,宁月舒将陆子安送进来,美其名曰为他分忧,其实不过是掌控欲作祟而已,毕竟陆子安能力平庸、难当大任。 公司他要彻底握在手里,他的人生也不会再给宁月舒插手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