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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见苏叶竟然望着自己研究起来,脸上竟然泛起几分不自在:你gān什么这样看我? 苏叶望着杜衡的眉间,皱眉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脸色有点有点不好?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有些憔悴,不像以往的他。 杜衡冷笑了声:你是不是盼着我脸色不好,所以才看着我脸色不好? 被杜衡这样一堵,苏叶也说不上什么来了,只是道: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她还是想再说点什么的,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她和杜衡坐下来平心静气聊天的时候真是不多啊。 就在这时,杜衡忽然掐断了视频,这让苏叶皱了眉:你怎么断了? 杜衡冷冰冰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我想,你并不是很希望一直对着我这张脸说话吧? 苏叶哑然。 杜衡又说:你没其他要说的了吧? 苏叶乖乖摇头:是没有了。 杜衡点头:好,那该我说了。 苏叶不解:你说啊她也没有不让杜衡说话的啊。 可是杜衡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大吃了一惊: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我知道。 苏叶蹙眉,这显然是个开场白,接下来他要说什么呢? 杜衡却轻咳了声,继续说道:我们之间,当年也是没办法才在一起的,这是我耽误了你。现在,也该到了我们分开的时候了。 苏叶的心顿时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最后沉入了万丈深渊。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感觉到耳边继续响起杜衡的声音:有件事我一直不想和你提起,但现在你应该知道了 苏叶晕沉沉地点头,木然地说:你说吧。 谁知道杜衡话锋一转,郑重地说:其实这些年,我在外面一直有个喜欢的女人。 苏叶的呼吸顿时仿佛停顿了,那个郑晕,终于还是就这么重新走入了杜衡的生活吗? 杜衡的话还在缓缓流淌: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出差,就经常让她陪着我出门。我是不太在意她的,所以那时候也没多想。 苏叶苦涩地想,那个女人都为你打过胎,怎么你却说不在意她呢。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吗? 就在这时,杜衡又来了一个大转折:可是现在有点不同了 苏叶酸酸地想,能有什么不同呢,不是依然郎有qíng妾有意吗? 杜衡继续解密:去年她怀孕了。 又怀孕了?郑晕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怀孕,倒是弥补了当年的缺憾吧。 杜衡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根本没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他语气坚定地说:我是绝对不希望有个私生子的! 因为不希望有私生子,所以上次竟然就那么让她去打胎吗? 可是谁知道杜衡话锋又是一转:可是她竟然离开了我,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了。杜衡停顿了下补充说:是个男孩。 杜衡又继续说:你知道的,家里老爷子一直希望我们赶紧有个孩子的。虽然我和他关系不好,可是我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的。所以那一天,知道你竟然吃避孕药,我才那么升国旗。杜衡艰涩地继续说着。 苏叶懵懵地点头,是啊,他那天知道自己一直吃避孕药,生气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如今好了,郑晕怀孕了,他再也犯不着和自己生气了。 杜衡的话还在继续:那个女人,我确实不太喜欢她,可是总要给孩子一个身份。 苏叶苦笑了下,嘴巴张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为你吃过那么多苦,如今你这么说,如果让她知道了,那不是伤她的心吗?你既然和她纠缠了这么些年,就不要说不太喜欢她了。 杜衡在那边听了,倒是一愣,挑眉问道:你倒是知道她吃了很多苦? 苏叶叹了口气,勉qiáng给自己一个笑:是的,杜菲全部告诉我了,很久前她就为你打过胎,如今能重新怀孕,也算是弥补过去吧。 杜衡凝眉:杜菲还说了什么? 苏叶摇头:没说什么,无非就是你们青梅竹马,从小相爱。 杜衡在那头沉默了很久,忽然他也跟着苦笑一声,点头说:不错,确实是青梅竹马从小相爱。 他笑完,艰涩地开口说:苏叶,对不起,我原来曾经对苏伯伯发誓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现在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再次辜负她了。 苏叶木然地问:那,那你要怎么样? 杜衡的呼吸几乎停顿了一般,好久后他终于说出那个字眼: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当这个字说出来时,仿佛有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水面,引起了层层的波纹。 苏叶的心里,就是一圈一圈的涟漪,一直动dàng摇摆。 杜衡在那边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苏叶,我以后没办法照顾你了。 苏叶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没关系的她赶紧说:没关系,我早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你,你确实应该给你的孩子一个名分。苏叶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杜衡沉默了一番,感激地对苏叶说:苏叶,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 他说话间竟然有丝哽咽:我,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以这种方式结束。 苏叶勉qiáng笑了下:没事的,我们反正早晚要结束的,这样最好。 最后,她还笑着对他说:对了,恭喜你。 说完这个,她连忙挂上了电话。 她早就猜到了结局,却没想到结局是如此的匆忙。一声离婚,他们就可以结束了吗? 她对着天花板睁着眼睛望了许久,忽然感到脸颊一片湿润,伸手摸了摸脸颊,那是泪吗? 杜衡做事一向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发制人的类型,如今离婚,他也速度快得很。他很快让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厚厚的一打,规定了各种财产的分割。苏叶自然是没心思去看这个,她给罗子沙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很快赶来了。 罗子沙坐在沙发上,对着那一打文件研究了一个中午,最后放下,皱着眉头得出一个结论:杜衡这个人,很狡猾啊。 苏家的财产,杜衡倒是分文不取,可是杜衡的财产,他是一分都没有分给苏叶的意思。 罗子沙皱着眉头说:苏叶,虽然你也不指望着要他的分手费,可是他的公司,他的各种不动产,全都是和你结婚后慢慢添置的,这些都应该有你一份的。 苏叶摇了摇头:沙哥哥,这些我都没关系的。她又不缺钱,要那个gān吗,让杜衡留着去给他自己的孩子吧。 罗子沙却不赞同,挑了挑浓密的眉毛开始说服苏叶:苏叶,你这样想就不对了。那个杜衡,他分明是自己出轨了,养小蜜有了私生子,是他婚内过错,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多要财产的,凭什么他一分不给你? 苏叶再次摇头:这些年,他一直在照顾我,我也没帮他多少忙,现在他既然不想给我什么,我也不想争了。 罗子沙很失望地望着苏叶:好吧,那咱们就不争了。话虽这么说,但是他显然对杜衡很是不屑:商人重利,看来越是巨商,越是把自己手里那点钱看得紧。 苏叶苦笑了下,她是对那些钱无所谓的。其实她的父母给她留下的财产就是她挥霍十辈子也是挥霍不完的。可是现在杜衡这么对她,她还是心里难免失落,几年的夫妻生活对那个杜衡到底意味着什么? 罗子沙自然看出苏叶眼中的落寞,忍不住坐过去,大手豪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了,杜衡只是一棵树,没有了杜衡,你还可以拥有一个森林。这片森林好树木多得是!他嘿嘿笑了下,挑眉说:比如,你看我,就是个上好的木材。 苏叶知道罗子沙是安慰自己,也知道罗子沙自己其实是有相属意的女朋友的,不过她的心qíng还是被罗子沙逗得好了许多:你虽然是个好木材,我却怕被人追杀,所以你还是距离我远点吧。 罗子沙听了,故作夸张地说:谁敢追杀你,告诉我老沙,我保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做出磨刀霍霍状。 苏叶在心里叹了口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今自己身边还能有一个罗子沙这样像个大哥哥一样值得信任的人,这是父亲留下的福德。她禁不住笑了下,轻轻侧靠在罗子沙肩膀上。 这个肩膀很结实,先借她靠一会儿吧。 就在这时,陈妈走进来了,她把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眼睛去直盯着一旁的罗子沙,那样子好像在防贼。 苏叶看到陈妈才忽然想到,自己和杜衡离婚后,这座宅子都不能住了,以后也见不到陈妈了吧? 陈妈脸色不太好,盯了罗子沙一会儿,对苏叶淡淡地说:小姐,我也要离开了。 苏叶听了不由得诧异:陈妈,你怎么也要走呢?自己才是那个下堂妻,不是么,难道这杜衡竟然要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女主人就要把管家保姆也顺便换了? 陈妈望向苏叶的目光含着一层无奈,叹了口气才说:小姐,陈妈年纪也大了,该回家享享清福了。再说小姐也要离开了,陈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 苏叶心里有些疑惑,因为她知道陈妈是无子无女的,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她要到哪里去?当下她不禁问道:陈妈,杜衡他很快又要结婚了的,你? 陈妈听了这话,倒是笑了:小姐,先生的新夫人和那金贵的儿子,自然是用不着陈妈来伺候的。别说伺候了,陈妈连见到怕是都没那个福分了。 苏叶想想也是,杜衡的新夫人估计带着儿子在国外吧,应该不会领到这里来了。 再说了,这里是自己和杜衡住过的地方,人家未必愿意继续住在这个老窝里吧?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环视这熟悉的摆设,这走惯了的楼梯,还有从小时候就看着长大的院子。曾经她以为这里是禁锢她的牢狱,可是如今要离开了,她才知道这里是她的家,她失去双亲后唯一的住所和倚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