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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弈,你真的要看着我们死吗?” 莫诗诗悬吊在空中,一手抓住欧阳乔,大声呼喊道。 师弈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浓,他头痛欲裂,猛地一挥袖,想捂住几欲爆炸的头颅。 莫诗诗被抛到空中,和欧阳乔一起坠落下去。 剧烈的风声、满眼的红色血水、以及欧阳乔惊叫的声音,她头脑一片空白。 真的要死了吗? 预料之中的惨烈没有出现,她们落到一张巨手上,弹了几下。 师弈弯腰,伸出手接住她们。他的眼球不再是绯红色,而是一黑一白,看上去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黑白棋子。 他将莫诗诗和欧阳乔放到地上,轻轻开口: “诗诗,阿乔,你们一定要完成这次比赛,我先走一步。” 什么比赛? 两人神色惊疑,不知师弈在说什么。师弈却缓缓起身,对着天空作了一揖: “首都学院师弈,请赐教。” 首都学院又是什么地方? 莫诗诗心中充满疑惑,没等她反应过来,师弈的黑白色双眼中,骤然燃起熊熊烈火。 杜鹃挣扎着,看着眼前纵横十九道棋盘,它高声鸣叫,召唤出无尽火焰,试图烧掉周围的棋子。 师弈双眸充血,痛苦地捂住脑袋,却始终不愿意放开杜鹃。 他颤抖着声音,下出一步棋: “七之十三。” 凭空而降的白棋落到杜鹃身上,把它狠狠砸了一下。它抖了抖翅膀,攀在棋子上面大声讥笑: “师弈,你可是师家最惊才绝艳的宗子,你就甘心为他人作嫁衣裳?你放了我,我们出去杀掉所有人,在诗词境里称王称霸!” 说罢,重重吐出一口火焰,眼前白棋瞬间化为灰烬。 师弈猛地吐出一口血,在杜鹃的火焰下,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强撑起身体,颤抖着声音问它: “杀掉所有人,你就会快乐吗?” 杜鹃口中的火焰顿时一停,它忿恨地望着师弈: “我呕心沥血数十载,为了百姓牺牲所有,可到头来呢?” 它狠狠一拍棋盘,拍的师弈眼球震颤: “百姓是怎么评价我的?和鳖灵之妻私通?呵?神明闭目不言,将我化为杜鹃,日日泣血,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说,他们不该杀吗?” 杜鹃双眸逼视,声音透过师弈眼球,回荡在整个壁画世界。 师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愚昧的百姓只能跪地求饶,求神赦免他们的不敬之罪。 莫诗诗惊魂未定地扶住欧阳乔,大声喊道: “杜鹃啼血,根本不是神明对你的惩罚,而是神明的奖赏!” “你说什么?”杜鹃怔住了。 “莫诗诗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 “你生前教百姓务农,殚精竭虑,神明为了奖赏你,令你魂魄不灭,化为杜鹃提醒百姓务农,‘布谷’的叫声不就是提醒百姓快快种下粮食吗?” “你说,神明没有怪我?”杜鹃迟疑的声音响起。 “没错,神明最是公平了,普通人要受六道轮回之苦,而你却能化身一方神明,这正是神明对你的奖励啊!” 莫诗诗开始满嘴胡诌起来。 神明怎么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杜鹃是益鸟,杜宇也确实不用受轮回之苦,四舍五入就当神明在做好事了。 杜鹃果然动摇了,它犹豫着说了一句: “可百姓不识好歹,冤枉我……” 它自认一心为民,民却恩将仇报,污蔑编排它。 “又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骂你的人也许是天生坏种,也许只是不知道真相人云亦云,大部分百姓都相信你的!” 莫诗诗随手拉过身边一个大臣: “你相信望帝私通吗?” 大臣哆嗦着回答:“不……不……不相信,望帝神人降世,绝无私通的可能。” 莫诗诗又拉了几个看上去机灵的百姓,百姓尽皆摇头,表示不信。 “你看,相信谣言的只是少数,你难道为了那极少数人,辜负真心敬仰你的百姓吗?” 莫诗诗连说带举例,看着百姓诚挚的眼神,杜鹃心中开始游移。 也许,神明真的是在奖赏他; 也许,大部分百姓都爱戴着他。 因为一部分坏人,辜负真心支持他的百姓,是他错了。 杜鹃一声鸣叫,挣脱师弈的棋局,落到地上化为杜宇——那个真正的蜀国望帝。 转眼间,五人脱离壁画,回到那破旧的神庙。 庙里,李商隐正在给神明擦拭,看到他们,惊的下巴几乎掉下来。 杜宇苦笑一声,对着莫诗诗作了一揖: “你说的对,也许是我执迷不悟。” 莫诗诗连忙扶住他,眼神直往他身后飘。 杜宇身后,师弈已经恢复正常体型,唯有那双黑白眸子紧紧闭住,从眼角流下血泪来。 察觉到几个队友关心的眼神,师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莫诗诗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神庙最大的神像,那个一身红衣、似魔私妖的邪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身金光、低眉敛目的杜宇形象。 仔细一看,祂们是同一个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山上的敲钟声、诵经声已经消失了,下了一天的雨停住,阳光穿破云层,照进破旧的小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