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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点停的趋势都没有,街道上真算得上是水泄不通,季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变黑,无能为力。 大叔,这怎么办啊,能不能换条路啊? 不能啊闺女,这前前后后哪还有动得了的空隙啊,就算换一条路qíng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说话的时间车又往前行进了一点点,季紫抱着期望,紧接着又催了一声。 往右拐的道路是低洼地段,车子一开进去就发现没了半个轮胎。可是雨还在下,积水也越来越多,前后都是拥堵的车辆,根本就没有了退路。司机是个中年人,对这种qíng况反应还算淡定,放下了一半窗户。 夹杂着狂风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涌了进来,季紫打了个喷嚏:师傅,gān嘛把窗户打开啊? 闺女啊,这你们年轻人就没什么经验了,这眼看着一时半会儿雨是不会停了,车子往前进水没准水会越来越深。如果车门关着,车窗紧闭,到时候在水里开车门就越困难了。 季紫点点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眼看着前面没有一点动静的车子,索xing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眯着了。 城市的另一边酒吧里的灯光闪烁频率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疯狂扭动的腰肢,摆动的头发,亢奋的qíng绪,让季弈城眉头皱的更紧。 这是gān什么? 市长大人,你不能太脱离群众的,你整天高高在上,偶尔下下乡去视察的那也只是面子工程,哪敌得上现在这样的体察民qíng来得近距离啊?习季然早已舞完一曲,点了杯酒在他边上贫嘴。 我的行程上没有专程来听你臭贫这一项。季弈城抿了口酒,心里惦记着别的事。 方见义回来了,作为老同学,你就不应该为他接接风吗? 论年龄,你应该喊我一声二哥的。身后有人悄无声息靠近,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习季然的手臂,剪在身后。 啊喂,疼,你轻点,都去念了这么久的书了,还这么野蛮!啊啊,我错了,二哥你现在肯定是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了。习季然疼得直嚷嚷。 方见义这才松开:你这副市长是怎么当的,下这么大的雨,都快把你们市民都淹了。 什么qíng况? 啧啧,我刚打那边下高架就看那边排水跟瘫痪了似的,旁边桥底下的路都快淹了,你竟然还不知道qíng况? 喝了几年洋墨水连国qíng都忘了,副市长可不是jiāo通局道路建设局水利局的。习季然笑嘻嘻地拍着方见义的肩膀,倒是你,急匆匆地跑回来肯定不是为了见咱俩。又是为了那妞儿? 方见义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有啥出息啊你,追个人追这么多年了人都没点头,你是挫成啥样了?习季然十分不齿,当初已经二十五出头了的方见义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对一所高中门口放学的中学女孩儿惊鸿一瞥,这一瞥不得了了,就是孽缘的开始了。方见义开始跟愣头青似的对女孩儿穷追猛打,哪里知道对方心高气傲,拿他没文化说事。方见义做生意做得早,二十五岁已经算得上是小有成就,但一向忌讳被人拿学历说事,现在被心上人嫌弃了自然更加不甘心,脑门子一热就决定出国深造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没拿下,真是没出息到极点了。 季弈城瞟了习季然一眼:百步笑五十步? 方见义自然领悟,拍着桌子笑:我都快忘了我们习公子那些说不出口的风流韵事了啊,凡心萌动的时候据说还是缺巴齿?这都二十来年了,你连近水楼台先得月都学不会,还敢来嘲笑我?! 习季然被呛得没话说,摸摸鼻子,自认为理亏。 季弈城这才总结发言:你们俩啊,就别跟这丢人现眼了,追女人算什么,追上了也不是什么本事。 那大哥你说说啥才叫本事? 能让你看上的女人反过来追你,那才是真本事。季弈城只留下这一句,就起身离开,俊挺的背影在忽明忽暗的的灯光下显得越发伟岸而沉稳。 习季然歪着头盯着方义:你懂吗? 方见义愣了愣,猛地摇摇头:不怎么懂 那头季紫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师傅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觉得我的脚已经被淹了 司机舍不得弃车跑路,也不忍心要季紫陪着在车上,就开口:闺女儿啊,我这有把伞,先给你遮着过去吧,待会儿雨下大了,水深了就不好走了。 季紫是个路痴,实在没把握一个人走到目的地,只能陪着等了,不行啊师傅,我还是跟着您吧,这让我一个人走我会丢的,而且我手机没电了。 那我把电话借你用吧,这眼见着qíng况会越来越危急的。司机在那苦口婆心的劝着。 季紫拿着手机却左右只记得一个号码,只能弱弱地拨了出去。 是覃秘书接的电话:喂,您好。 覃秘书啊,我是季紫。 季小姐啊,有什么事吗? 季紫到这时候反倒扭捏了起来,不太敢说话,只描述了一下当下的qíng况,求助的同时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季弈城,不然又会因为早退被训斥一顿的。 什么事?季弈城在准备紧急会议的方案,见她还在磨磨蹭蹭打电话,语气有些冷了。 覃黎明掂量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季小姐被困在西边了,那儿受灾qíng况有些严重。 我这儿走不开,你去处理一下,把她给我带回来。季弈城只犹豫了三秒钟,做出决断,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五个钟头之后的事了,洪灾已经得到有效的缓解大部分道路的jiāo通已经恢复正常,就只剩下水务局防汛办的负责人在里头挨骂了。 季弈城揉了揉眉心,路过秘书办的时候本能地朝某个角落的座位看了一眼,发现是空dàngdàng的,这才想起会议之前的qíng况。 季紫的手机一直都关着机,覃秘书的手机也只有客服机械的道歉声。 刚刚眼见着有人在cháo涌般的积水中丧命的季弈城,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像是雪后安静的夜晚,突然有大风刮过。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习公子和方二少好可怜TT 学学人家季腹黑嘛 做人不能太厚道= = ps:湛纱蠹冶硌Ъ靖购诎。要使劲撒花哟 维妞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更新不太积极 欢迎大家撒花激励 ☆、蝶和花 看着电视屏幕上衣冠楚楚的人发言稳定民心,季紫使劲用勺子戳着冰激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季市长身居要职,加上这次灾qíng严重,不能不以身作则的。他刚刚去南边一线救援现场回来,就要协助新闻发布,所以一时顾不上你,你别介意。 呃?我当然知道副市长日理万机,就是我亲爹,这时候也顾不上我了,更何况只是我堂叔。我刚刚打电话其实是手机没电了,脑子里就记得这一个号码,没办法了。季紫愁的是何蓉,她们家的房子在五楼,刚刚电视报道有些老式小区因为地段低,电力系统和供水系统都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覃姐,你送我去个地方吧,我想去看看我朋友,她们家好像在重灾区,不知道怎么样了。 要不先跟我回去,再打个电话问问qíng况,现在贸贸然冲过去,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也只有这样了。 季紫?是你吗?旁边突然闪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季紫转过头看了一眼,眼皮子眨了眨:不是。 男人温文尔雅的笑,还是翩翩佳公子的如玉之声:怎么会,明明就是你。 季紫觉得大概是今天的温度太低,或者是冰激凌太冷,以至于她的胃里有一阵一阵的抽疼,像是痉挛。 这位是?覃黎明出于礼貌,开口问道。 路人甲。 前男友。 两人异口同声,答案却南辕北辙。 覃黎明笑而不语,最后才开口:走吧季小姐,太晚了季大哥该着急了。 季紫点了点头,准备一起离开,却在抬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拉住手臂了:季紫,你换手机号码了吗? 季紫甩开了手臂,没理他:覃姐,走吧。 你好像在生他的气?覃黎明边开车边问。 犯得着吗,为一个路人甲生气,我季紫就算感qíng多得跟这路上的洪水似的也不会làng费在他身上一点一滴的。话是这么说,嘴巴却翘得不低。 年轻人的感qíng向来来得快也去得快,但我看你似乎还喜欢那个男孩子?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分手很久了。覃姐,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啊?比如,我堂叔?冷清自持的全能秘书和正直冷面的副市长,真是天生一对嘛。 覃黎明手一抖,方向盘没打稳,差点撞上路边的栏杆。 季紫,别开玩笑了,怎么会?她笑了笑,敷衍过去。 覃姐你真没意思,你要是跟了我堂叔那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啊,多làng漫多唯美啊,你们每天朝夕相对,难道就真的没半点感qíng?那一定是我堂叔太不解风qíng了。 你想多了覃黎明没多说,车子再次平稳上路。她对季弈城的感qíng从来不是一个词语能够形容的,更不是季紫嘴里那唯美的童话故事。 到市政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季弈城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覃黎明带着季紫到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gān自己的事去了:给我来杯咖啡。 覃黎明刚转身,他又开口:你先回去休息,季紫去泡。 虽然很困,很想拒绝,可念在他刚刚在镜头上镇定地给市民打气的时候微微有那么点帅气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大半夜地为他服务一次吧。 季弈城处理完公务就发现真的很晚了,季紫早就熬不住地睡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房间里有空调,冷风chuī在她早已淋湿的衣服上,chuī得梦里人抱着手臂,微微瑟缩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