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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目光仍旧忧虑重重，沈妙妙温声道：“我晓得，上次承喜宫之事，最后不了了之，你们都替我打抱不平，生怕又让人钻了空子，陷害于我。不过这次你们放心，这次我们也不是主角，只不过是提供点衣服，即便有人拿此非议，也兴不起什么水花的。” 刘秀云知道，光是提供衣服，大人不必如此隆重，这其中深意，她多少能揣测一点，但既然大人心中有了防范，她也就安心了。 沈妙妙出示了太常寺的令牌，带着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云韶府。 跟在沈妙妙身边的沈定面色无波，却忍不住暗道：“好家伙，这云韶府里一眼望过去，彩绸飘荡，简直像是捅了蝴蝶的窝。” 文思使大人亲临，云韶府的少监听闻，立即带人迎了出来。 少监看着年约四十左右，直裰高冠，一身掩藏不住的风雅。 他见了沈妙妙立即行礼道：“参见文思使的大人，云韶府已经收到了正卿大人的命令，定会全力配合大人的安排的。”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沈妙妙身后阵仗颇大的队伍。 云韶府正是在太常寺管辖之下，有了大哥的一句话，她在这里果然行事方便多了。 沈妙妙和少监客气一番后，便由他带着前往舞伎排练的地方。 大约是事先就得了通知，她踏入铺满柔毯的大厅时，一个个曼妙的身影已经有序列好，齐声朝她喊着大人了。 沈妙妙目光一扫，职业病就忍不住要犯，直想着将每个人都拉过来，仔细打量一番比例。 好在她还记得今日此行的目的，想着来日方长，硬生生忍住了。 沈妙妙和少监在人前站定，刘秀云便带着人在两边分列站好，等着沈妙妙发话。 少监一番介绍眼前这位文思使大人之际，所有女子都垂首静默，唯有站在第一排中间一个妙龄女子，期间抬起头瞧了沈妙妙一眼。 沈妙妙装作没有发现，耐心地等着看起来精致有型，但说起话却有些啰嗦的少监大人介绍完，才笑着开口：“少监大人谬赞了，诸位娘子只记住我叫沈玉昭便可，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求大家帮忙的。” 云韶府的名伶舞伎，与瑞春坊的花娘舞女自是不同，她们精通各种才艺，在文人雅集上歌舞助兴，从来不做卖笑陪酒之事。 尤其，她们中许多人更是经常出入皇宫筵席，给皇帝后妃表演自然气质身份都是不同的。也是因此，这云韶府中的乐户女们地位甚至比后宫中的宫女们高不少，加之平时吃穿用度也不会亏待她们，这些女子们一眼看去，各个灵动有致，神采飞扬。 沈妙妙开口说了话，下面许多的舞伎才敢偷偷抬头瞧她，瞥见这位声名如雷贯耳的大虞国第一女官竟然比传闻中还要年轻，还要让人惊艳的时候，都是暗暗吃了一惊。 少监在一旁有些不安，他只听说这位文思使大人技艺绝顶，却并不知其人如何。而他手下这些丫头，平日里被他惯得没有样子，文思使说句客套话，少监大人就怕这些傻丫头真的以为文思使大人是来求人的，便忙道：“沈大人只管吩咐即可，您信任她们就是她们最大的荣兴，这些丫头们都是要在这次鹿鸣会上献舞的，大人有何特别要求只管提便是。” “要求算不上，只是我今日带来了一些衣服，不知能不能得各位娘子们的青睐，可以作为舞衣，在鹿鸣会上陪着众位娘子精妙的舞姿一同出场。” 少监面上一喜，忙道：“下官惶恐，沈大人带来的衣服必然不是凡品，我替她们先道一句谢了。” 下面那些舞伎也都十分听这少监的话，闻言，立即齐声道：“多谢文思使大人。” 她们中大多数人面上都掩饰不住喜色，绫锦院是什么地方，就算不清楚的，这些时日也没少听到这位文思使大人的事迹，能穿一次她过目甚至是设计的衣服，那可是堪比在皇上面前独舞一曲一般的荣耀了，够她们拿出去说上一年半载的了。 但等刘秀云带着人，将承盘内的衣服一一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期待的目光，即刻变为了震惊。 就连有些紧张的少监都呆住了，他年轻时是这云韶府的乐师，几十年间什么样的场合没参与过，无论是富丽堂皇还是华美奢丽，什么样的衣服没见过，但此刻目光扫过那一左一右被人托起的件件美衣，却是有些看呆了。 同样地，云韶府里的这些舞伎什么样五彩斑斓的舞衣没见过，说句不好听的，新奇别致的衣服，在别的地方别的女子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那些款式，在她们这里，是习以为常穿在身上的。 但此刻看到眼前的这些舞衣，还是让她们瞬间眼前一亮。 不光是一亮，简直是越看越喜欢。 那件单肩上坠着一圈珍珠珠帘的，舞动时必然夺目。那件自腰间一侧剪掉布料用银线编织珠网代替裙摆的，踢腿时定会闪闪生辉，那件广袖下变作细细丝穗的，舒展手臂时，万千丝绦如同清风拂动烟柳，又会是何等美景。 就连那没有过多装饰却颜色罕见的舞衣，也是曳长袖而束细腰，必定更能展现身形之美。 这一一展开的每件衣服，除了精美无暇，还有着只有舞者才懂的不可言说的无限期待，如何能不让人心旌动摇。 尤其是文思使身边那件红白相间的罗裙，虽是普通的窄袖收腰样式，但白色衣料闪着盈盈珠光，红色丝绸则顺滑又带着饱满的色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