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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府衙倒也不大,就是正常的府衙规制。一进大堂,里头全是在案几上办公的人员。 季怀玉留在了大堂交接,方永康带着李可之直入二堂。 二堂之内,沈游和周恪正分占两边批阅公文。方永康一进去,即刻低声道,“先生、大人,李可之到了”。 两人齐齐搁下笔,沈游笑道,“辛苦了”。 方永康强压着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游和周恪呢! “先生客气了”,说完,他便退下了。 李可之一见沈游、周恪,就心里酸的很。世人皆知沈、周的功业,却不知道这两人竟容貌优越至此。两人齐齐站在堂前,好一对璧人! “二位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李可之即刻收敛心神,在这两人面前,李可之哪儿还敢走神。 “想来这位便是李可之李大人?”,沈游笑眯眯的打招呼。 “某不才,正是李可之”,李可之躬身行礼,以示敬重。 “李大人请坐”。 “不敢当”,李可之是幕僚,担了个军需官的名头,尊称一声“大人”倒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总得谦虚谦虚。 于是李可之坐了小半拉屁股在椅子上。 周恪一面伸手倒了杯茶水给沈游,一面问道,“敢问此次李大人骤然来访,有何贵干?” 李可之笑笑,五官挤在一起,丑的越发别致,“明人不说暗话,我家主上被陛下逼得快要无路可走了,便想着来皂衣军看看能不能寻到一条新路?” “哦?”,沈游抿了口茶水,玩味的笑道,“不知赵将军意欲何为?是想直接投降还是与我等合作?” 直接投降就不用说了,与皂衣军合作谋取佘崇明的皇位倒也有可能。毕竟,谁知道赵识是怎么想的呢? “周……沈先生说笑了”,李可之险险把脱口而出的“周夫人”三个字咽下去,这才笑笑,“赵将军并无意争夺皇位”。 赵识要是想上位,他完全可以自己宰了佘崇明,根本没必要来跟皂衣军商量,除非他想引狼入室。 “我此行是代替赵将军,前来商谈投降一事”。 沈游面色波澜不惊,约摸是早就料到了。她笑道,“口说无凭,我要怎么信你?怎么信你家将军?” 谁知道李可之代表的到底是谁?谁知道赵识是真心想投降还是假意诈降? “并无证据”,李可之无奈道,“周大人与沈先生皆是谨慎之人,更该知道,这样的大事,怎么会留下只言片语的信件呢?!” 就算是为了保密都不可能有纸张字迹。 “况且二位若是肯信,我便是带个口信都行。二位若是不信,便是有了信件,也不过废纸一张罢了”。 这话倒是真的,赵识无论如何都不会留把柄给别人。 “李大人总得给点证明吧,否则空口白牙,我不可能随便就信了你”,周恪笑容温和。 李可之叹了口气,就知道今儿要大出血。他问道:“周大人要什么证明?” “割一城”。 “这不可能!” 李可之二话不说反驳道,“若是莫名其妙割让一座城池给皂衣军,只会让赵将军陷于险境”。 赵识本来就被佘崇明猜疑,要是这时候再丢掉一座城池,简直是明晃晃的告诉佘崇明,我打仗能力不够或者是我有异心。不管是哪一种,对于赵识而言,都是雪上加霜。 “割让一座城池,固然会令佘崇明不再信任赵识”,周恪微笑道,“可些许猜疑和极其猜疑,难道有很大区别吗?” 反正赵识都要反了,管佘崇明怎么看呢?! 李可之当即一愣,心里发苦。这就是谈判双方的底线不同了。 沈、周希望能够获得一座城池,一来这是赵识的投诚礼,向他们证明赵识是有意投诚的,而不是诈降。 即使对方真的是诈降,愿意付出一座城池的代价来骗皂衣军,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那沈游反倒要高看佘崇明一眼了。 二来这也在隐晦的逼迫赵识和佘崇明彻底决裂。 而赵识的底线虽未严明,但想来是绝不可能接受还没行动呢,就先割让一座城池的。 “这是不可能的”,李可之再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周大人、沈先生”,他肃然道,“我此行颇有诚意,还请二位不要消遣我”。 “谈判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沈游笑着打圆场。 “赵将军逃出川蜀,投入皂衣军麾下与赵将军跟皂衣军应外合,拿下川蜀,这功劳是不同的。自然,这价码也是不同的”。 沈游顿了顿,“与此同时,我们要承担的风险也不相同”。 “如果是前者,我们只需要坐等赵识上门就好,什么都不需要付出”,沈游微笑道,“可要真是这样的话,今日李大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白了。如果赵识只想联系好后路,确保皂衣军愿意收他,他就肯反叛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派遣李可之来这里。 因为傻子都知道皂衣军收拢过那么多个降将,根本不差赵识这一个。况且赵识又极其熟悉川蜀的军事布置,皂衣军一定愿意收他。所以根本没必要派遣心腹幕僚李可之过来。 毕竟派遣的人越重要,被发现的概率越大。尤其是李可之这样丑的让人见之不敢忘的人,简直是明晃晃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