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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是投靠皂衣军,又仿佛是合作者。双方关系不尴不尬,不上不下。他们不习惯皂衣军的作风,双方人员又起了多次冲突与龃龉,心里不安之下便想着试探试探。 他们与沈游来来回回的拉锯,既是试探,也是看看能不能逼迫沈游退一步,能不能再占点好处。 赵识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反正结果是赵识或自愿、或被迫的默认了。所以素来充当这群降将领头羊的赵识沉默寡言当了个背景板。 因为唐志学唱了红脸,赵识就得唱白脸。 果然,面对沈游清泠泠的目光,赵识颇为尴尬道,“既然沈先生话已经撂在这里了,那么我等自当遵从!” 赵识一开口,众人便尬笑着,说着些什么“让先生为难了”、“我等尊令便是”的话。 沈游自然也缓了脸色,客气了两句,“我知道诸位初来乍到,颇有些不习惯。但规矩一但定下,成了人人都要遵从的律法,那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人皆遵其法,无一能例外”。 “便是我这个首倡之人,若有朝一日,违逆律法,都要遭受相应的处罚”。 她环视四周,平静道,“佛家说,终生皆平等。只可惜……” “总有人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平等”。 沈游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姿容清丽,身量笔挺。她的面容是平静的,语气是温和的,就连眼神都无波无澜,可她的话语却尖锐而刻薄,直直的刺破了人心。 众人一时间,竟在沈游平静到摄人的眼神中,看出了莫大的决心,直教人惊惧异常。 脱离了沈游清丽的外表,那是一个温润的灵魂在试图引领这个时代。 赵识只觉得嘴巴里跟嚼了黄连似的,直发苦。 沈游此人,十五立志平天下,栉风沐雨十二年,方才走到了今日。其间的重重磨难和生死危机,又岂是今日几个人的言辞逼迫能比的? 果然,连消带打之下,众人心气都快没了。甚至这一通试探和胁迫,除了得知沈游态度坚定之外,简直堪称别无所获。 何苦来哉?! 赵识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决定效忠,那便要表明态度,也好挽回今日这昏招。 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站了起来,拱手作揖,躬身道,“先生,今日是我等之过,万望先生谅解。此后我等必与诸位勠力同心,共克时艰!” 唐志学、曾英等人紧随其后,口口声声皆道,“是极是极!” 沈游自然也站起来笑道,“愿与诸位同力协契,解民于倒悬”。 第195章 沈游此次川蜀之行,原本就是为了解决降将一事而来。一旦顺理解决,她即刻轻装简行,带人直奔临川府。 三日之后,沈游快马加鞭刚到临川府城门口。 “刘将军、赵将军”,沈游唤道,“劳烦二位随我先去府衙交了此行公文,然后再去往军营报道”。 当然,这话主要是对赵识以及他身后的李可之、曾英、唐志学等人说的。 此次川蜀一行,她成功将大量的降将从川蜀弄了出来,防止他们在当地扎根勾连,以至于尾大不掉。 “嗯”,赵识应了一声。 他现在已经平复了心情,没那么怀疑人生了。 这一路赶来,平坦开阔的官道用大量的水泥铸就,有效的缩短了车马行进的时间。官道如同输送血液的血管,将各地物资、人马源源不断的输送往不同的州县。 赵识的军事本能告诉他,这种通畅的地利条件对于军事后勤运输是极大的加成。怪不得皂衣军的物资、士卒运送极其之快。 与此同时,皂衣军素来就有剿匪的惯例。一则用作小型练兵,二则也为了保境安民。 没有了那些山贼匪寇拦路,道路上又有了诸多驿站。安全性获得了保障后,伴随着这些官道的延伸,商业迅速繁华起来。 跑商的商人们沿着这些道路,不断的开拓市场。南来北往之下,这些一年前才纳入皂衣军麾下的州县迅速复生。 赵识不止一次的在路上见到赶路的各色商人。有农人进城贩卖菜蔬鸡子的,有大型客商从苏杭来的商户前来贩卖绸缎,还有行商从南边来贩卖新鲜水果,荔枝椰子,上面用厚厚的冰镇着。 荔枝这玩意儿运输不易,便颇为昂贵,等闲人吃不起。赵识曾有幸尝过半盘,一口咬下,汁水四溢。其丰润甘美的滋味,堪称一句齿颊留香。 若不是正在赶路,军纪约束之下,他势必要买上一盘的。 是的,买。 因为赵识向沈游打听荔枝是否为贡品。沈游却笑着说,他们没有进贡这种说法。这荔枝应当是商户自己运去贩卖的。 赵识心下叹气。缴纳贡品,官府只会支付少量的财货,甚至根本不付钱。没了贡品,也算是替百姓减负。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上缴给皇帝的贡品一旦打出了名头,总会有达官显贵想去试试的。商户们打出了货物的名头,或许可以覆盖掉缴纳贡品产生的损失。 但这种情况是极少的。 更多的,是像采珠人那样,被皇帝圈禁,辛辛苦苦采来的珍珠不仅不能温饱,年年还得固定上缴一定的珍珠。要么,逃跑失败或者交不上珠子活活被打死,要么就为得一珍珠,葬身鱼腹间。 去了贡品制度,也没了太监们为了剥骨吸髓而开设的“皇店”,无论如何,总是利大于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