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
京景明自然没有错过姬朝宗收回的手。 他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倒是不曾表露什么,把手里的画卷随意放置在桌案上便重新坐下了。 边媛媛等人想上楼却被京景明的侍从拦在外头,倒是带了话进来,都是些认错的话,京景明连听都懒得听,姑娘家拌拌嘴闹个事,他实在懒得管,倒是想起顾攸宁,眼中不由显露几抹欣赏,嘴里也跟着说道:“我记得顾家这位二小姐今年也十六、七了吧,若顾家那几位不曾出事,以她这张脸和身份,恐怕顾家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姬朝宗闻言并不曾发表什么意见。 心中倒是想着:纵使顾家出事了,以顾攸宁那张脸,想求娶的人也不会少。 只不过, 到底是娶妻,还是纳妾,就不得而知了。 这世上的美人有许多种,温柔多情的,才学斐然的,妩媚娇艳的……这些美人都有吸引人的本事。可顾攸宁却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她长得明媚娇艳,像一朵人间富贵花,好似天生就该攀附别人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偏偏性子却清冷带刺,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抬起看人的时候,不带一点情绪,嘴唇永远向下压着,仿佛天生就不信任旁人,像一只刺猬,把身上的刺全都竖起来,不准任何人接近。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性子,尤其曾经还有过那样的身世,怎么会不受人追捧? 世上的男人,但凡手握权势,谁不喜欢收服美人?而顾攸宁无疑是这类男子最喜爱的那一款,身段娇软、面容明艳,偏偏又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性,若是能把这样刚烈的女子困于自己床榻之上,岂不美哉? “对了,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看到长公主的马车停在顾家门前。”京景明想起一事,又问,“难不成你当真要娶那位顾大小姐不成?” 去岁的事, 他也是知情的。 知道顾婉为了救姬朝宗没了清白。 这几个月,京城里的人虽不知晓当日的事,但见这两家突然来往,自是猜测纷纷……姬朝宗并不在意这些事,闻言也只是淡淡说道:“或许吧。” 既不否认也不拒绝,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京景明见他这幅样子,摇了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追求的从来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一个令长辈高兴且让人放心的妻子,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他们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等到底下杜掌柜把准备好的珍宝送上来,京景明起身开口,“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姬朝宗:“嗯。” 两人同住乌衣巷,相隔也不远,上了马车后,左右无事,索性便开始下棋,一局快结束的时候,外头也响起了杜仲的声音,“主子,到了。” “嗯。” 姬朝宗落下手中那枚黑子,“你输了。” 京景明一愣,垂眸看一眼棋局,果然是黑子占了上风,他好笑摇头,见马车停下,笑道:“好了,我就不进去了,代我向你家老祖宗问好,过几日我们再聚。” 姬朝宗点点头,走得时候看了一眼案几上放着的画卷。 他倒是什么都没表示,神色如常地走下马车,可就在京景明打算启程回家的时候,杜仲却笑着探进来一个脑袋,“京大人,主子说有东西落下了。” “什么?” 杜仲笑着从案几上拿起画卷,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主子说今日出门的时候答应家里的弟弟meimei买东西,正好借大人的东西一用。” 他说完,抱起画卷就走。 京景明足足愣了有几息功夫,才愤道:“姬留行,你个强盗!”又想到姬家二房那一双兄妹,哪里像是会看画的人?正想张口,可主仆二人早已翩然离去,他气了半晌,最终还是摆手,“走走走,回家去。” 好在这画,他也只是随手买的。 身后马车离开。 杜仲笑嘻嘻地抱着手里画卷跟着姬朝宗进去,嘴里忍不住问一句,“主子,这些画真要送去西院吗?” 姬朝宗瞥他一眼,杜仲识相的闭起嘴巴。 嗯, 果然是骗人的。 跟着姬朝宗回了院子,杜仲把手里的画卷放置在书桌上便去吩咐人准备洗漱用的水,主子一向喜欢干净,但凡出去一趟都是要沐浴的。 沐浴洗漱完。 姬朝宗便去了书房,原本是想随手挑一本书看,余光看到放在书桌上的五卷画,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何要从京景明的手里要走这几幅画,长指轻轻叩了一会手中的书卷,还是走了过去。 他从前只知道顾攸宁骑射好,却不知道她还会作画。 不过想来她既然有这个底气出来卖画,左右还是该有些真才实学的,随手打开一卷,姬朝宗挑了挑眉,倒是比他想的还要好,一般画的好坏要从纸张、颜料、构图、背景去看,但一幅上乘的画除去这些,还得具有一样东西—— 灵气。 从古至今,但凡出彩的大家都是具有灵气的。 这灵气两字说来很玄,就像那些文人的文风,你只要看到这本书就知道出自哪位先生,它是与创作者融为一体的,是独属于他,旁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东西。 可正是因为这一份玄,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灵气。 顾家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能让人瞧出这一份不同,若是好生栽培,假以时日必定能出头。 京景明这五百两,不仅没亏,恐怕还赚了。 又想起先前那位杜掌柜的反应,姬朝宗突然笑了起来,恐怕今日就算没有京景明出手,那位杜掌柜也不会答应那几人的要求。 倒是, 有趣。 看来是他错了,这丫头并不适合当金丝雀笼中鸟,纵使身处逆境,她也有自己的本事为身边人支撑起一片天地。 萧雅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姬朝宗握着一卷画,面上还挂着笑,她心中微诧,张口问道:“在看什么?” 姬朝宗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画卷,笑着喊她,“母亲。” 萧雅点点头,还是凑过去先看了一眼画卷,“悠山散人?”她想了想,好像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由问道:“这是哪位大家,我怎么没听过?” “不是什么出世的大家,就是个……” 似乎是在想怎么形容比较好,他歪头想了一会才道:“小孩。” 这是什么介绍?萧雅挑了挑眉,不过见他没有多谈的意思也就没有多问,嘴里倒是说了一句,“画得还不错,怪不得你会拿回家。” 姬朝宗笑笑,也不去反驳,于窗前榻几入座,亲自给人倒了一盏茶,温声询问,“母亲这会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萧雅也没拐弯抹角,喝了口茶便开了口:“我今日去顾家了。” 姬朝宗握着茶盏喝了一口,看一眼萧雅,“看来母亲很满意?” 萧雅一窒,似乎有些无奈他的聪敏,儿子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把手里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倒也没反驳,“我是挺满意,这顾家大小姐秀外慧中又识大体,不过……”她顿了顿,看着姬朝宗继续道:“这是你的亲事,最终还是要以你的喜好为准。” “所以,我想问你,你怎么看?” 姬朝宗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面上的表情还没看那幅画时认真,闻言也只是笑道:“您和祖母喜欢就好。” “六郎!” 萧雅拧了眉,声音也跟着提了起来,“这是你自己的亲事,我和你祖母喜欢有什么用?!”又叹了口气,声音也跟着缓和一些,“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我希望你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姬朝宗见她生气也有些无奈,放下茶盏,柔声道:“母亲可见过我喜欢过谁?” 萧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一事上,也不能说他不懂,这孩子从前被兄长委派到外头去探查那些官员时,秦楼楚馆也不是没去过,要说做戏,恐怕谁也比不过他,可就是没见他对哪个姑娘青眼有加过…… 有一段时间,她都怀疑他跟京家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 后来才知道,她这个儿子啊,是太傲,从小到大什么都拥有了,还都是最好的,因为出身的缘故,就连宫里都惯着他,自然也就造就了他的心气和眼界。 姬朝宗见她不语,又笑着从果盘上拿了个橘子,边剥边道:“那位顾小姐既然救过我,您和祖母对她感觉也不错,娶她也无妨……最主要的是如今的顾家让人放心。” 没了兵权,没了爵位的顾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门户。 自然不会引人侧目。 他说得全是官场派系上的事,件件桩桩都理得十分清楚,唯独没有对日后成亲该有的欢喜和期待,萧雅几度想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等人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萧雅抿唇接过,这才叹道:“罢,你自幼就无需我和你父亲cao心,且随你吧。” “只一点——” 萧雅看着他,沉声,“你既然决定娶她,便不能辜负人家,日后顾家小姐进了门,你也要好好待人家。若是让我知晓你在外头胡乱行事,仔细我收拾你!” 现在朝廷风气不行,多得是人家里妻妾成群,外头还要养几个女人。 她可不希望以后他们家乱糟糟的。 姬朝宗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有的是人向他自荐枕席,名门闺秀、红楼楚馆,他若想要,恐怕外头孩子都生一打了,就如他对成亲娶妻无所谓,对那些艳情之事也从来没搭理过。 他不喜欢麻烦。 而有些人、有些事,对他而言就是个麻烦。 亲事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不过萧雅还是打算让两人先相处一阵,顾家那个孩子是个温婉得体的好姑娘,既然木已成舟,倒不如先好好培养下两人的感情。 她可不希望以后人家嫁到自己家来,尽受委屈。 就跟从前的自己似的。 屋子里香气袅袅,是姬朝宗惯用的沉水香,浓而不艳,配上窗几前摆着的一枝迎风送展的梅花香,甚是好闻……萧雅见他一手执卷,因为刚刚沐浴过,头发并未梳起,而是十分随意的披在身后。 用金边绣着祥云的白色宽袍下,一脚随意曲起,身子斜靠在引枕上。 明净的窗几大开,午后阳光毫无保留的打在他的身上,纵使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可每每看到他这幅样子,萧雅还是忍不住会惊叹,怪不得外头那么多姑娘哭着喊着想嫁给他。 她这儿子,实在勾人。 就像这会,似乎察觉到萧雅一直在看他,姬朝宗掀起单薄的眼皮,面上露了个笑,那张得天独厚的俊美面容更是一览无遗,“母亲还有话同我说?” 听着像是赶人,萧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觉得长得好有什么用,就这个脾气,比他爹还不如。 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出门的时候倒是落下一句,“你这几日既然赋闲在家,索性我便寻个日子让你和那顾家小姐见见面。” 姬朝宗哪有这个闲情雅致?但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明明白白说,只怕又要把人气一顿还得挨一顿骂,便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嘴里哄着,“母亲忘了,我明日得去一趟金台寺,这阵子都得待在寺中。” 他少时被批命中带煞,因此每年都得去寺中礼佛一阵子。 萧雅一怔,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也罢,那就等下次。” 姬朝宗既不答应也不拒绝,送人出了门口,和她身边的丫鬟嘱咐道:“扶母亲回去,路上冷,记得回去让母亲喝一盏热茶。” 丫鬟恭敬应好,萧雅叮嘱人几句便回去了。 姬朝宗喜静,伺候的都在外头,萧雅走后,这一室之地便只剩他一人,身后霞光打开,红艳艳的晚霞在天边逶迤开来,而他踩着木屐缓步往屋中走去。 沉闷的脚步声和廊下竹铃的清脆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室内唯一的声响。 路过书桌的时候,姬朝宗看了一眼放置书画的盒子,他对自己的领域有很强的掌控欲,从来只放喜欢的东西,而如今多出来的这五卷画,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更不该被人这样妥善保存。 可他沉默良久,到底还是没让人丢掉。 * 而顾家。 顾攸宁照常给顾承瑞带了一袋蜜饯果子,还有几本书。 顾承瑞身体不好,又因为家里的缘故,不好去那些学堂,顾攸宁便自己在家里教导他,之前的论语已经看完了,她这回买了几本新书以及一些笔墨纸砚。 让四喜送过去后。 她便由半夏服侍着沐浴,热气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皮都在打架了,嘴里倒是还记着明日的事,“明日记得早些喊我,我要去寺里给爹娘祈福。” ※※※※※※※※※※※※※※※※※※※※ 这个剧情之前写过 因为比较重要所以只是改动了点,但后面的收费内容都是没有更新过的!!! 然后下章正式对手戏,也要开始入v啦,会在25号凌晨(也就是六个小时后)更新,当天更新三万字,这几天都会在凌晨更新,大家可以起来再看qaq 这几天2分评论都会发放红包,小宝贝们踊跃评论哈! 还是那句话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这本书比较水逆,开始写得时候状态不对,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这周榜单还没申请上qaq可我太喜欢这个故事了,也很喜欢宁宁和大人,所以就头铁继续啦!爱你们~ 完结文:《回到夫君少年时》、《首辅大人宠妻日常》、《嫁给前夫他弟》、《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都在专栏 下本接档→《我就要坏你姻缘》 徐玠新科状元,温润清俊,是金陵女子们的梦中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脾气好,是最适合做夫婿的人选,其实不然,他心思深沉、手段凌厉,对世上许多人和事都不在意。 对顾媛—— 起初觉得她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又蠢又可怜,哪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可怜却让他上了心,从此护她左右,替她撑腰,一步步引领着她进入他的世界,困她入怀,让她避无可避。 * 顾媛出身尊贵,长相明艳,偏偏性子骄傲跋扈,从小就爱欺负人。 她最爱欺负的就是那个被父亲带回家中的徐玠,小时候找人揍他,长大后坏他姻缘,可谓是任性至极。 起初,她只是单纯讨厌徐玠。 后来,她觉得徐玠是个小可怜,开始有些心疼他。 再后来…… 她就成了徐玠的新娘。 大婚当日,她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看着灯火下朝她走来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一个以为自己超级凶的小白兔最后被腹黑狐狸一步步叼回自己窝里的故事* 下本接档→《恶毒jiejie重生了》 在他人眼中,阮妤是个空有美貌、鸠占鹊巢还一肚子坏水的恶毒jiejie。 可事实是—— 柔弱的真千金是白莲花,表面上jiejie长jiejie短,私下却坏事做尽让她背尽黑锅,以至于前世快死的时候都无人探望,只有她的小古板前夫在她死前送了她一程。 一朝重生。 她回到自己人生命运的转折点。 女子哭哭啼啼,诉说着多年的委屈,让阮家人揉碎了心肠,而她这个假千金的处境自然变得尴尬起来。 想起前世最后的处境。 阮妤毫不犹豫收拾包袱走人,这个官家小姐,她不当了! 回到自己原本的家,爹娘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待她却格外的好,哥哥嫂嫂更是不必说,可最让她高兴的是,她的小古板夫君就住在隔壁。 前世权倾朝野的霍大人,如今还是一个连油灯都用不起的小可怜,她连着送了一个月关怀,霍青行终于坐不住了,一日,他拧眉拦住她的去路,“你为什么要帮我?” 阮妤眨眨眼,笑得十分妩媚,“你没看出我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