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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磬的眸光锋利,紧紧盯着眼前裕笙的脸。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又这样? 明明自从那天昏迷醒过来开始……就再也没有露出这幅模样了。 明明之前还主动认错保证,说以后都不会对他那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过来,凑上来一副要亲他的模样? 裕笙面对萧磬的一声喝问,像是丝毫不知道廉耻似的,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反而朝萧磬又笑了笑。 紧接着,萧磬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师尊走过来,伸手抱住他。 guntang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仅仅隔着几层布料,肩头清晰地感受到了裕笙的温度。 “萧磬,萧磬。” 裕笙抬起头,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 不是带着戏谑意味的一声声爱徒,不是把他当做另外一个人的一声声萧郎——不是别人,叫的是他,是他萧磬。 往常裕笙露出这幅痴迷模样的时候萧磬往往会逃避,低着头不肯看他,可这一次,萧磬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迎上裕笙的眼睛。 裕笙的眼睛很干净,透彻的黑,像是幽幽的井水,能照映出眼前的一切。 萧磬的心突然狠狠抽了一下。 现在裕笙的眼里只有他一个,没有再越过他去寻找任何人的影子。 只有他萧磬。 这一刻,萧磬居然敢肯定,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至少在裕笙眼里。 萧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往常他大都是抗拒的。 可这一次,为什么…… 萧磬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裕笙每叫一声他的名字,萧磬的心就要乱一窍,常说七窍玲珑心把人心分成七窍,可萧磬的心只有一颗,他也没有聪明到有一颗心就有七窍。 他的心就一个,裕笙叫一声,整颗心都乱了。 “萧磬。”裕笙的眼底泛出几分悲凉,手指一点一点蹭过萧磬的脸。 那幅度很轻,仿佛在描摹着什么至宝的纹路舍不得用力一点,让萧磬也觉得自己被珍重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萧磬好像忘了,忘了自己是被人抛弃的,忘了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奇珍至宝,被人爱惜不已地捧在手里。 “为什么你是他的儿子?” 裕笙的嘴唇开开合合,一句话清晰地传到萧磬耳朵里。 萧磬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裕笙的脸看,只有真切的悲哀和痛苦,克制。 他在……惋惜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 萧磬的脑子好像一下被人糊住了。 裕笙不是一直很高兴他是萧向衡的儿子吗?不是一直把他当成萧向衡吗?为什么现在又不希望,他是萧向衡的儿子? “你在说什么?”萧磬下意识地抓着裕笙的手腕。 裕笙的手腕好细,萧磬发现自己可以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掌握,他以为坚不可摧的强大,此刻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 萧磬甚至怀疑,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折断裕笙的手腕。 裕笙的眉毛稍微敛起一点,好像是觉得痛了。 萧磬赶紧松开手。 裕笙的神色依旧哀伤,盯着萧磬的眼睛:“我是说,如果你不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那样的话——我肯定抛下一切,也不顾一切地,在青天白日里拥抱你。 在阳光下拥抱你。 而不是这样的夜晚,光源只有黯淡的烛光,还有不会说话的月亮。 但萧磬不懂。 萧磬还想问些什么,裕笙的身子往前跄了一下,倒在了萧磬怀里。 萧磬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接裕笙,试图稳住裕笙的身形——但裕笙又晕倒了。 …… 萧磬一夜没睡,也没有任何睡意,看着天边从幽深的蓝黑一点点泛出灰白的鱼肚色,然后朝阳升起。 “萧磬。”一道因为高烧干哑的声音响起,萧磬回过头,是裕笙。 萧磬浑身一震,飞快地低下头,然后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师尊。” 裕笙咳了一声,支着胳膊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我怎么了?你怎么在这?” 萧磬的双眸错愕地睁大,裕笙昨晚,不是醒了一次吗? 可裕笙脸上的迷惑丝毫不似作假,好像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任何事情。 难道他忘了? ——不应该啊。 裕笙又催促了一声,萧磬才支支吾吾地答了一声:“啊。师尊昨天高烧,昏过去了。” 裕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热的厉害。 裕笙吸了吸鼻子,对着萧磬说道:“嗯……你帮我守夜了?谢谢。” 客气又生疏,仿佛两个人只是纯粹的师徒关系,昨天那一场对话,好像只是萧磬打了个盹,坐了个梦。 萧磬眨了眨眼,垂下眼帘把万千思绪都笼罩在乌黑的长睫之下:“徒儿该做的。” 裕笙觉得喉咙干哑的厉害,管萧磬要水喝,水一直在用作药炉的丹炉上温着,萧磬给裕笙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 裕笙刚要接过去,萧磬却重新开了口。 “师尊……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什么?”裕笙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 第二十一章 他没忘 “没、没什么。”萧磬逃开裕笙探寻的眼神,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