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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问先是不摇摇头,像在看一个宝物似的,不敢碰他,兰生笑着鼓励,最终才犹豫伸手接过。说来也神奇,他一接过孩子,孩子便不再哭泣。 “他与你有缘。”兰生走了过去,见怀里的小东西安心的趴在天问怀里,砸吧着小嘴,像是饿了的模样,不禁招唿奶娘过来。 天问却不愿松开孩子,直到兰生解释道孩子刚出生还未吃过一口奶,他才恋恋不舍的将孩子交到奶娘怀里。见奶娘抱进内屋喂奶后才收回视线。 “向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天问一愣,自己有什么打算?他从小长在百草涧,此番虽是偷跑外出,可自己也知道,始终是要回去的。 “在下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同向公子说这事,可是有些话早说晚说都要……”方兰生面上带着歉意,“不知向公子何时会回百草涧?” 天问一怔:“这是何意?” “……向公子理应知道,若是向公子还在,侯爷便会有同您一起离开的想法;若是向公子私下离开,到时候侯爷是去是留,便不好话定。” 这几天天问已从方兰生那儿知道了些许青之的过去,现在想来,方兰生每日都去房内看他与他无意间说起青之的事,原来是有目的的。 “我不知道天青他的想法,我也不会左右他的想法。”他冷冷的拒绝:”只是天青他一开始躲开了你们,藏身在百草涧从未提过以前事,就说明他根本不想同你们一起回长安。” 兰生像是一早便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不气不恼还能笑笑说道:“可是向公子当真认为侯爷在百草涧的时候,是真正快乐的吗?” 第173章 送别故人 向天问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别看他平日傻傻愣愣,但旁人只要轻轻一点,他便能想明白过来。 方兰生手提灯笼,照亮了眼前的路。此时已是深夜,天问站在马车前,望着车厢内被奶娘哄睡着的孩子,不禁微微笑了起来。随后像是怕孩子受凉,又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人拱手道:“有劳方大人安排了。” 兰生连道不敢。 他怜惜的望了一眼车厢内,心里也有些歉意,将手中的包袱交到天问那,低声道:“向公子明义,方某自愧不如。” 蓝学礼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三天,方兰生便私下安排天问带着他偷偷离开,当然——是瞒着青之走的。 兰生知道,若向天问开口提出要回百草涧,那么青之一定会跟着一起再度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方兰生怕了,他不愿意在回到那样的一年前,空荡荡的侯府里,只有他一个人寂寞走着的声响。勐一回头,以为游廊的末端负手站着一人,月光照不到他的脸颊,但似乎又在张嘴笑着喊:“兰生。” 直到朦胧走到跟前才知道,那不过是树梢打下的阴影,根本不是记忆之中的那人。 他一直相信着青之会履行当时离开的诺言,所以他也一直守在侯府里。即使皇上已封他为大理寺卿,并在内城拨了一处作为他的府邸的住址,但他还是婉拒了。外界流言纷纷亦不理会,权当没有听过。只是每日下了朝回府的时候,偶然间碰见了与他相同心思的傅言信,两人总会默默点头,颇有默契的询问一句:“可有消息?”瞧见对方摇头,便拱手拜别,各走各道。 明知是无用功,但他与傅言信,却也做了一年多,说来真是可笑。 当上了大理寺卿,并不需要时常出巡,这些事可交给属下去做。可方兰生却每每都主动请巡,众人都道大理寺卿方大人醉心工作,实为表率。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相信青之没有死,青之只是在某地失踪了,或者忘了回家的路。所以他想要离开长安,或许到外边走走,能够遇上他的机会就更大。此次接到命令前来庆州查案,与平时出巡并无两样,只是临出发前却听六福道早间天龙寺的辩真师傅曾派人送来一封信件。 颦起眉头,他与辩真不过一两面之缘,最后的联系便是一年前青之从西凉城墙上坠下的那一天。 他为何会突然遣人造访? 打开信件,上头只写了草草几字——庆州,青州。 心脏骤然勐烈的跳动起来,将信纸揉成一圈,双手微微有些发颤。那一天后辩真便只叫小沙弥送来了一个等字。兰生信佛,他坚信有着佛缘的辩真一定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抱着希望等下去。果然如此,等来这样的消息!方兰生有预感,似乎这次的庆州之行,会有什么不同。 连外袍也顾不上披就前往天龙寺求见辩真,但他却闭门不见。 守门的小沙弥叹道:“方大人,您少来天龙寺不知道,我们辩真师傅已有一年多未曾踏出大殿一步了,平日就算是刘大人前来,辩真师傅也不见。” 方兰生虽然奇怪,但也无可奈何,正要转头走人,听见后头传来疑问:“方公子?” 果然他也收到了? 两人将信件展看一开,内容自然是一模一样。只是此次庆州之行,顾己修并没有打算亲自前往,作为锦衣卫的傅言信自然只能守在长安等待。 方兰生允他若是一旦收到消息便会传话给他,没料想他在庆州才方一找到青之,才刚将消息传了出去,想来还在半路,却见顾己修便带着人后脚找来了。 私下里方兰生还没寻到机会好好问问傅言信,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们两人都能收到辩真的信件,那么顾己修那儿自然也能收到。只不过该是国事繁忙,一时没有注意。等发现的时候,便抛下一切前来庆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