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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真伸手接过,自行去准备茶具,青之找了凳子坐下,看着面前身披袈裟的他,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都没思考,张口就说:“你不恨我吗?” 辩真”嗯”?了一声,一时间没能明白青之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青之在说出一直想问的话后,反到没了顾忌——难怪人家说最难的便是开头,只要开了头,剩下的一切都好顺理成章下去。 “我的意思是——呃,对于顾小哥兰生与阿信他们……左右已是如此,没有多大差别了;但是对于你……你与小侯爷他……你心中其实……想要欢迎的……是他回来吧?” 辩真的身子微微一震,盯着被热水烫到的手指,半天没有出声。 “抱歉——我不该将这份平静打破。” 许是意识到自己将横在他们二人之间,足以让他们平常相互的天枰打破了,青之慢慢起身,失笑一阵:“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抱歉。” “其实在最开始,我并不如皇上,方大人他们一样……能够分辨得出侯爷与……小侯爷的差别,确实以为二者是一人。” 青之停下脚步,背对着辩真听他继续说道:“虽觉得奇怪,但许是那时候被兴奋冲昏了头脑,都不愿意去想为何以前的小侯爷与你,会有如此大的差别……”辩真顿了顿再说到:“可这些年来我又想通了,当时得知小侯爷”死而复生”的消息何止我一人?高兴的又何止我一人?但为什么皇上一眼便能看出你们二人?而我就不行呢?” 青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小侯爷与辩真的事他不是不清楚,只是那些回忆,那些故事,并不属于他的;而他,不过是侵占了小侯爷的身子,这样立场的人,能够说什么呢? “呵呵,扯得远了。”辩真一贯温柔,甚至比方兰生更要体贴入微,他的性格便是如此,不管是以前面对百里青之,还是现在面对”青之”,他都能够看出旁人的不自在,继而转开话题:“其实与我而言,是谁回来,已不重要了;我等的人,我自己心中已然明白,他已经彻底的忘了这一世的事,再也回不去了……而当下重要的是还在的人,能够等到归人便好。毕竟这浮华世界里,不需要有更多的伤心者,不是吗?” “还在的人……”青之喃喃的重复着,老白以前的话他不是没有记在心里,在他身边唯一能有佛缘的,除了方兰生,剩下的恐怕就只是辩真了。而且听说自打自己在西凉”出事”的消息传来后,辩真便将自己关在神殿之中,为他斋戒。这些有佛缘的人如何斋戒祈福,他自然不晓得,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不过就是以自己的寿命,来换取他人平安云云。 “你——” “小僧这一辈子已入空门,只期望在下半辈子能够做到四大皆空,皈依我佛。佛渡众生,小僧亦是体会过的五脏皆痛,又何须要让旁人再体会过一次呢?侯爷不需要过于多心,小僧欢迎的,确是是侯爷,也为侯爷能够归来感到由衷的高兴,希望侯爷在将来的日子里,莫要再负旁人,让人错付真心。” 青之一时百感交集,对于辩真,他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但能确定的是对于他,并无真正欢爱之情,恐怕平日见对他的种种交集,都是这具身体残留下的无意识的举动。 “我……我知道我并没有任何立场以及理由能够与你说一句对不起,这句话,本该是有你等着的那个人说的。但我还是想要与你说上这么一句……只是为了我自己。”青之直视着辩真,眼里全是歉意:“对不起——这一世,不管是你与他,或是与他这幅躯壳,你们二人之间的羁绊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对不起太多的人,不能再将你也拖下水了。” 辩真还是像方才那样笑了笑,摆手道:“侯爷真是温柔……若小侯爷能够有你一半,也许……” 后头的话不用再说,青之也不会刨根究底的问。两人都是聪明人呢,聪明人与聪明人相处,更是轻松自在。相视一笑,一个放下心中重担,将挤压了三年的话说了出来;一个说服自己,不必再理凡事纷扰。 又坐了许久,外头传来怯怯的敲门声,辩真起身应门,果然是圆稹座下的弟子寻来:“主持师傅说他破不了侯爷的棋局,让弟子来寻侯爷……”毕竟是刚刚剃发出家的小和尚,六根尚未清净,对于青之与辩真之事也多有耳闻,一时间探头探脑,想要看看他们两人在屋内究竟在做什么。 辩真无所谓,倒是青之有些不乐意继续被人误会,起身拱手告别:“今日能与辩真师傅交心一谈,实在幸运,本侯心中疑惑尽解,亦会用心记住师傅所言,不负他人之心!” 辩真亦难得认真,朝着青之微微点头鞠躬:“小僧亦是以友相待侯爷,他日侯爷闲来无事,小僧这儿倒是个煮茶泼墨偷闲的好去处。” 青之微微一笑:“好!” 第229章 事关社稷 心结都解了,便宜也占了,青之这个小不要脸的既是扯破了皮相,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既是贪心了,那便贪到底罢! 横竖一个礼拜有七天,周一周二自个滚进宫里”侍寝”,周三周四陪在府里”研磨”,周五周六翻过墙头”陪练”,剩下一天谁也不要,让他自个抱着床单孤灯到天明。 小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旁人看在眼里,知他百里青之府里养着一个大理寺卿,隔壁住着一个将军,就连皇上——哎呀,不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