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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年,除却去年清明节在电影院的一次偶遇,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中间也没有任何联系。凌湫恒甚至不知道她去了海盛。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凌总,我去趟洗手间,先失陪一下。”季悄吟借机结束了这段尴尬的谈话。 凌湫恒轻轻点头,“请便。” 转身之际,季悄吟毫无征兆地朝凌湫恒鞠躬,郑重道:“过去六年,承蒙您关照,不胜感激。” 当初从南岱离职时,她满腔怒火,满腹委屈,都快被心中怨恨和不甘给吞噬掉了。不论是凌湫恒还是楼菀,她都痛恨无比。走得狼狈又突然,也没好好道别。如今时过境迁,总归还是欠凌湫恒一个告别。 过去六年他教会她的,是经验,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担得起她这句谢谢。 说完,年轻漂亮的女人毫无留恋,抬步就走。高跟鞋摇曳,粉色裙摆翩跹,娉婷的身影拐过门廊,迅速没了影子。 凌湫恒站在原地,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季悄吟离开的方向。一刹那,过去六年和她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即刻化为一帧帧清晰的画面涌上脑门…… 她笑的,哭的,开心的,难过的,迷茫的,孤独的……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忘。 他很清楚,曾经未有牵扯,今日过后就更不可能了。 凌湫恒对季悄吟的感情非常复杂,也非常隐秘。这个姑娘是他亲自招进南岱的。那年秋招,南岱到宛丘商学院招实习生。那么多应聘者中,他一眼就相中了她。不为其他,就为她身上那股纯真敢拼的劲儿。 六年的朝夕相处,他看着她一点一点成长起来,从一个实习生一直做到南岱的客房部经理,他教会了她很多,她也带给他很多惊喜。从青涩到成熟,从莽撞到从容,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他都见证过。他对这个姑娘的心思什么时候起了变化,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他一直将这份喜欢深藏心底,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分毫,包括季悄吟本人。他有妻女,有家庭,肩上有责任,他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他从未越线。最多在她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或许这在他人眼中就是所谓的“特殊关照”。 他也不知道酒店的流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时,楼菀早已有所察觉。然后冷战,吵架,歇斯底里的对峙,将各种难听的话都说出了口。最后她亲自出面逼季悄吟辞职。 这件事他事先并不知情。知道以后反而松了口气。也许季悄吟离开才是好的,在楼菀无休止的争吵和责骂中,他不确定他会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认识到,也许年前他就不应该任由楼菀逼走季悄吟。 凌湫恒掏出手机,调出通讯录里的某个号码,毫不犹豫地拨出去,“南律师,可以草拟离婚协议书了。” 第52章 第52杯酒 第52杯酒 楼菀和几个富太太说几句话的功夫, 一转身就没看到自己的丈夫了。 会场很大,放眼望去全是人。她四下转了一大圈才在角落里找到凌湫恒。 凌湫恒正在和季悄吟说话。 季悄吟今天穿了一条藕粉色礼服裙, 盘了那种少女盘发,肤若凝脂,跟个天仙似的。 楼菀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礼服,顿时觉得它老气横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立刻脱掉。 她比季悄吟大不了几岁,但生活对已婚女人总是格外苛刻。哪怕她用最贵的护肤品,上最好的美容院,玻尿酸、水光针, 一样不落。她还是比不上季悄吟, 人家是纯天然的, 天生丽质。 从第一次见到季悄吟她就嫉妒对方, 甚至是无言的恐惧。自己丈夫的手底下有个天仙,她日夜惴惴不安。 凌湫恒和季悄吟说话的样子是那样的和颜悦色, 一脸温情,比对自己还温柔。 这一年多, 凌湫恒面对她这个发妻, 越来越没有耐心, 说不到两句话就摔门走人。他看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件了无生气的物体。 她知道凌湫恒是在怪她逼走了季悄吟,他这是在报复她呢! 可是有什么什么关系呢, 她是不会让季悄吟好过的。 就在此时,楼菀见到了一抹灰蓝色身影。 宋雁书穿过嘈杂的人群,目光在会场里四处逡巡, 分明是在找人。 她端起酒杯笑吟吟地走上前,“宋总是在找季小姐吗?” 宋雁书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寡淡地应了一声。 楼菀扬起手臂朝右手边的一根罗马柱指了指,“季小姐在哪儿呢。” 宋雁书转过视线,当即在罗马柱后面看到了季悄吟。而她对面站着凌湫恒。 楼菀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不经意地说:“季小姐在南岱干了六年,兢兢业业,宋总难道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辞职么?” 宋雁书眼风一甩,音色冷凝,“凌太太,季经理为什么从南岱辞职,这是她的私事,我管不着,我也不在乎。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必然是在南岱待得不舒服才会辞职的。” 楼菀阴阳怪气,“她必须待得不舒服啊,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同事之间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男人眼神冰冷,寒光四射,冷冷一笑,“怕是只有凌太太你才当成宝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