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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串急促响亮的铃声打断了他。 男人倏然睁眼,深沉目光投向屏幕,麻木地接起,“喂,小常?” 电话那头是常助理平静的声音,在陈述事实:“秦董确实找过季经理,就在五天前。” 捏手机的手不自觉开始收紧,五指泛白,手背青筋凸起,似乎要将手机生生捏碎。 路灯昏黄的光筛过合欢树空荡光.裸的枝桠,被切割,变得细碎,有几缕掉进车里。好巧不巧地正好打在年轻男人的脸上,只见他下颌线紧绷,面色肃寒凌冽,周身散发出一股腾腾杀气。 瞧这架势,是要杀人。 良久的静默,常助理以为信号不好,一连“喂”了好几声,追问着:“宋总,您有在听吗?” 宋雁书骤然撤了力,松动了几下僵硬的手指,音色沉冷,“知道了。” 摁灭屏幕,将手机重重扔进中控台,他发动车子离开。 一路疾驰,黑色小车拐进繁华巷。 停好车,站在院门前,不同于往日摁门铃,耐心十足地等着里面的人来给他开门。今天他直接拍门,将门板拍得砰砰响。 保姆跑来开门,见宋雁书一脸愠怒,嗓音止不住颤了颤,“我……我去喊夫人……” 年轻男人犀利的视线扫射过去,盛满冰碴子,瞬间就能让人冰冻三尺。 保姆禁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宋雁书径直冲上二楼书房,人未到,声先至,“我说过不许你碰她,为什么要给她施压?” 年轻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头狂怒的巨兽,怒目圆睁,满身戾气。 秦朝霞身穿一套宽松的珊瑚绒家居服,手里端一杯香醇黑咖啡,正站在窗前。 临近傍晚,天色昏暗无边,光影半明半昧。室内没开灯,并不敞亮。 听闻身后传来儿子愤怒的大嗓门,秦朝霞不由皱眉,斥责:“连门都不敲,像什么样子!” 宋雁书站在书桌前,一双手撑在桌面上,大声重复:“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秦女士转了个身,轻飘飘地丢出一句:“你们分手了?” 不等宋雁书回答,她又自说自话:“哦,对,你们肯定已经分手了,那姑娘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她同意去荷兰分店。” “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我只是让她认清现实,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秦朝霞走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咖啡。 宋雁书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 中年女人的表情太过平静,说出的话也太过冷漠。 宋雁书被激得眼睛都红了。 他握紧拳头,“你无耻!” 秦朝霞双手抱臂,微眯着双眼,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跟我可没有关系。她下定决心跟你分手好像是你的原因吧?我只是为她提供了一条快速离开你的捷径。” “秦董!”宋雁书咬牙切齿,“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去招惹她,我不介意脱离海盛,脱离秦家,当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对于秦朝霞这样有着惊人掌控欲的母亲来说,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 这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秦朝霞果然跳脚,面部表情由于愤怒早已扭曲,“你敢!” “你大可试试!”男人一脸恨意,目光森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一口气说完,他似想起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蔑笑,“一边催我结婚,为我精心挑选合适的相亲对象,一边又毫不留情地拆散我和我女朋友,您这个母亲当得还真是称职。” 秦朝霞厉声道:“我说过,她不适合你。” “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合适?有钱?有权?还是钱权皆有?” “我再说一遍,合不合适我说了算,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否则你可能就要重新练个小号了。” *** 这段感情来得突然,结束得同样突然。 还在海盛工作,季悄吟免不了和宋雁书打交道。 但如今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彼此交涉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他们都很清楚,谁都不会为了对方妥协,这是最好的结局。 1月25日,海盛一年一度的年会。 在年会上秦董亲自公布了此次远赴荷兰分店的名单,季悄吟霍然在列,她还是担任荷兰分店的客房部经理。 此消息一出,知情人士立刻猜到宋雁书和季悄吟之间出了问题。 何君私下问起时,季悄吟坦然回答:“我们确实已经分手了。” 何君面露震惊,“发生什么了呀?之前不都好好的么?” 季悄吟苦涩一笑,“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还是不合适。” 何君点到为止,不多打探,只是搂了搂季悄吟的肩膀,安慰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下一个会更好。” 她笑笑,心里很明白她没有下一个了。再也不会遇到另外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男人了。年少时最好别爱上太惊艳的人,不然往后的几十年人生,不管遇到谁,不管跟谁共度余生,那都全是遗憾。 *** 除夕前两天,季悄吟收拾行李准备回宛丘过年。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搞不好会灰溜溜离开青陵,她买东西还算克制,住了一年也没有多少行李。她的小POLO轻轻松松载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