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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潭月开口解释道。 “噢……知道,你的心嘛。现在不在我身上,要跟着我才能找得到,对吧?” “……” “你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干甚?我说得不对吗?” 江潭月想说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憋了半天,只说得出一句: “……放肆。” “行行行,我不说了。可是我现在要前往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不可以带着你了。我留些银钱给你,你且自去吧,别跟着我了,成吗?” 江潭月直觉那个地方可能和自己心脏有关,但看着柳徵云一副实在苦恼的样子,也不好强行跟着,便冷冷点了点头。 到时候再算一卦,就可以直接去拿回来了,他暗暗地想。 柳徵云看他微垂着头,好像有些失落,又觉得这样快就出尔反尔对他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于是开口道: “你是刚入凡世的神吗?到江南来玩儿?我在古今阁有一间屋子,你要是没处歇脚,可以去那儿住几天……不过我也不知道里有没有人,如果有,可能会有些麻烦,对方如果比你会吵架,你就去熔金苑……。” “不必……只需一些银钱便好,多谢了。” 柳徵云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钱袋,伸手递给他。 江潭月沉默着接过,两只手有一瞬间的接触,明明都是微冷的温度,相拂而去的时候却产生了浅浅的热流。 好奇怪。江潭月暗忖道。 柳徵云盯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泛起了一点微动的波澜,但很快又平息下去,令人看不太真切,又无法抓住。 他退了两步,温声说道: “那便就此告辞罢,再多看美人你几眼,我怕自己就醉倒在温柔乡,再走不了了。” “……” 果真里子还是一个登徒浪子。 柳徵云察觉到江潭月的心绪,那张冷脸从来就没笑过,如今倒是更臭了。他不在意地笑笑,朝着江潭月略一拱手,风中就只剩下一句飘散的话语: “江湖之大,佳音再续。” 周围人还是像之前一样熙熙攘攘地涌来涌去,像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毫无所知。 那条街上好像从来就只有一位白衣的公子,他在街边伫立了很久,握着一只绣着青鸟飞鱼的钱袋,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街边的灯亮了几盏,才微微蜷了一下手指,一言不发地离去。 ☆、山月催人老 “柳哥,你可算来了。那群老头子等你好久了,脸色都不大好看。” 柳徵云刚下翻身下马,一个人影便蹿了过来。 此人正是嵩岱宗三弟子——人间客白延。 天青色深衣内侧绣着一样的暗纹,腰侧配着把青穗凤纹剑,另一侧系着一支短笛,头上白玉冠严肃地戴着,面容显得有些焦急。 “路上耽搁了些。他们说什么了?” 柳徵云将灵驹递给司马郎,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神机堂。他直觉今天那群神仙来势汹汹,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无非是快点平息人间动乱。那些人在上面待久了,惯会瞎指挥,根本不知道封印之境出了多大的乱子,真是气死我了。” “稍安勿躁。” 柳徵云朝白延递了眼色,两人便不再说话,沉默地走向堂门,一齐跨了进去。 “嵩岱宗弟子柳徵云来迟,有劳诸位神君久等。” 神机堂内一片沉寂,四兽占据东南西北严肃而踞,袅袅的仙雾缭绕不绝。 众神看着来者,果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一言不发,正等着他们谢罪。 这柳徵云一介后生,狂妄至极,不仅让他们在这儿空等这么久,而且居然连礼都不行。 至于白延,区区凡人,跟着柳徵云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嵩岱宗是后继无人了么?这种人怎堪大用? 柳徵云见状极快地沉了沉眸色,抬眼赔笑道: “诸位神君见谅,路上遇见些麻烦,处理起来废了些时间。我安置好心肝儿们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您也知道,他们缠起人来真是……” “……” “哼!不知廉耻!不分缓急!” 席间不知谁骂了一声,引得众人附和,好像为了三界安定义愤填膺之至,可谁都没主动请缨前往人间封印之境。 *** 传闻那里埋有东君遗骸。 东君在世时是司春之神,所到之处春意盎然,生机蓬勃,一派光明。 七千年前庚丑之战,东君与魔界煞厄、困生二君交锋于地角之野。东君拼死力战,却因寡不敌众战死沙场。彼时恰逢云中君凯旋半途,云中君闻此噩耗,即刻驰援人间。 可纵是上天入地一身跃迁术使得神出鬼没的云中君,最后也没赶上见东君最后一面。 云中君杀红了眼,魔界二君、大批魔将魔军皆惨死于他的剑下,魔魂俱裂,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那是东君亲手为他打造的剑,名曰思汝。那上面的青色剑穗,是很多年以前东君亲手给他系上的。 三界忘不了那一夜,千里魔煞绵延不绝,地角之野被蜿蜒魔血染黑,从此天崩地裂,草木不生,枯朽遍野。 云中君就地成魔,举剑自戕。 在他刺向自己神心的那一刻,青色剑穗钻出一抹流光护住了他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