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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鄢州客 “来,慢点……”柳徵云温声道。 “……我还没瘸。” 柳徵云微顿了顿,讪笑道: “这不是怕您摔着么。” 江潭月没接话,顺着他的力道踏进了房间。 “这是我在人间的落脚处……之一,您凑合凑合,先疗伤吧。” “……” 待江潭月坐上榻,柳徵云便顺势放开了手。 江潭月察觉到肩上一轻,那处的余温亦很快就消散了。 为什么会忽然觉得不开心。 他冷心冷情惯了,这样怪异又鲜明的情绪让他有些不适。 于是他的脸色就更冷了。 一言不发地坐在榻边,像是要把人冻伤。 柳徵云对此感到莫名其妙,索性退开了些,缓声道: “需要我给您疗伤吗?还是……” “滚出去。” 柳徵云被他一句话给打懵了,心想这老古板真是过河拆桥,自己一路扶着他过来,结果还要被骂,真的好惨一神。 他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性子,平日里被莺莺燕燕捧惯了,虽长着张好脾气的容貌,但从来都是贵公子的心气儿,哪被人这样下过脸。 于是他也沉了脸色,假笑着退了出去,不想管这个大麻烦了。 *** 客栈小厮见他面色不愉地走出来,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便凑上去问道: “柳公子,您这就要离开了吗?后厨正在准备晚膳呢。” 提到晚膳,柳徵云慢慢止了步。 江潭月这种上神,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辟谷了? 那他应该很久没吃过人间的食物了吧。上次……也只是喝了壶青梅酒而已。 “出去办点事儿,晚膳待我回来便送到我房间吧。” “好嘞。” 见小厮走远,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还要管江潭月?他多久没吃过饭关自己什么事? 但话说已经出口,现在特地去吩咐不用做饭又显得奇怪。 柳徵云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再屈服最后一次。 他只是懒得去找人而已。 *** 江潭月见柳徵云真走了,内心又有些后悔。 不是惯会心疼人吗?怎么如今自己伤得这么重,他却看也不看就走了? 在这一瞬间,与世隔绝数万年的落神君恍然明白了人间的传闻只能信三分。 他解开腰间的束带,扯开衣襟一看,果真黑雾已经漫布了整个胸膛。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但此时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他只能等这副躯体自愈。 只是自愈的过程有些漫长罢了。 柳徵云……柳徵云当他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存在吗?自己好歹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吧,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都道柳徵云多情,这叫多情吗? 这明明就是……无情啊。 江潭月闷闷数落着柳徵云,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叫他滚的事实,就这样渐渐疼晕了过去。 *** 一个时辰以后,夜幕降临。鄢州城里灯火如昼,人潮熙攘,好不热闹。 但柳徵云心思不再这上面,索性也不再逛。 不久后。 “叩叩叩。” 柳徵云站在房门外,提着壶青梅酒,规规矩矩地敲着门。 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闯进去,又被江潭月轰出来。 他敲了一会儿,里面却一直没有应声,心中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 “我进来了哦?” 他说着便推开了门,却看到江潭月衣衫凌乱地躺在榻上,面容痛苦而苍白。 他低骂一句,猛地冲了过去,手上的青梅酒应声而落,却没被摔碎,只是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便靠着墙不动了。 “江潭月!”他半抱起榻上的人,不小心却扫到他发黑的胸口,心中瞬间一凉,也不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了,抬手便往怀里人身上注入神力。 江潭月无意识地将头放上柳徵云的左肩,因为昏迷的原因,身体软得不像话,柳徵云感觉抱都抱不住,真像是一潭水,要在他怀里流逝了。 他脑子里阵阵轰鸣,不自觉地感到眩晕。 是啊,他为什么想不到,那么多魔气,他一个人怎么承受得住?一路上种种征兆,他为什么没放在心上? 因为没有江潭月的配合,他注入的神力好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波澜,这使他久违地感到恐慌。 就好像……他很怕失去这个人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微微怔愣了下,却被怀里的动静突然打断。 “你抱着我做什么?” 熟悉的冰冷的声线,除了江潭月还有谁。 江潭月感到颔边的肩颈陡然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微微有些僵硬。 然后他就被柳徵云扶好坐着了。 “……” “你这是怎么了?” 柳徵云沉声开口,收起了平日不着调的样子,微微低头凑近了江潭月。 “自愈罢了……柳徵云,你要哭吗?” 江潭月被柳徵云看得不自在,却也没有偏头。他听出来柳徵云的声音有些抖,抓着他肩膀的手也让他有些疼。 这是怎么了?他才该问吧。 “……” 柳徵云微微退了退,一时没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