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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潭月闻言怔住了,封冻的双眸里泛起不太明显疼痛。 都是……因为他吗? 自己不管不顾地爱上他,却没有保护好他。 这算什么呢? 江潭月颤抖着捏紧了冰凉的指节,肩膀微微有些起伏。 良久,他才极冷地开口:“我要先见他。” 东渡听他的口气像是有戏,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早知道也不必对柳徵云用刑了,白白糟蹋了一个美人。 东渡内心的惊喜和狂热迸涌而出,他仿佛能看见自己受冕成为五界共主,天下来朝的壮景。 但他的理智还是没有完全被压倒,江潭月的实力神鬼莫测,谁知道多一刻会发生什么。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毕竟他只有柳徵云这一个筹码,这筹码的重量,还完全取决于江潭月的意愿。 “江师叔你现在将神力剥离给我,我马上就带你去见他。你越是耽搁,他就越是痛苦啊。” 江潭月闻言狠狠地揍了东渡一拳,那一拳出得极快,东渡还没来得及看清虚影,便被打得口鼻喷血。 他一脚踩在东渡的织锦紫袍上,泄愤似的碾了碾他的胸口,东渡被完全压制着,几乎不得动弹。 那声音冷得可怕,带着上位者不容分说的威压。 “我说——我要先见他。” *** 诛封之牢的大门再次被缓缓打开,此时羽尘已经被送走,冷湿腐臭的牢狱间里,柳徵云孤零零地靠坐在角落。 他的长发遮了大半张脸,发间和脸上均是血泥混杂,肮脏不堪。他的绛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狰狞溃烂的伤口一览无遗。 江潭月见状剧烈地摇晃了下,一把扶在了大门的玄铁栏杆上,痛到快要窒息。 柳徵云是那样金贵讲究的一个人啊。 他喜欢红色,明亮灿烂的服饰,沐浴要用天山红梅,束发要用蓝田白玉,受不了一点脏污,容不下一丝凌乱。 有时候自己忘情之至扯到他的头发,他都会有些生气。 这样……这样娇气的一个人,他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居然被这样残忍暴虐地对待。 东渡他……难道不该死吗? 江潭月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的眼睛带着剧痛,也带着狂怒,终于在下一个喘息的瞬间,狠狠地砸向了身后的人。 他猩红着眼一拳一拳地砸着,东渡以神力相挡,保护结界被砸得稀碎,接着便是血rou撞裂的声音,东渡咬着牙,血从齿缝中溢出。 不远处柳徵云被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门口一声不吭狠揍着人的白影。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道身影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是江潭月…… 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微弱又嘶哑,他自己都不太能听得清,不远处江潭月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望过去,对上了柳徵云浸在黑暗里的血瞳。东渡趁机翻身而起,脱离了江潭月的桎梏。 然而江潭月却没空管他,他爬起来,踉跄着朝柳徵云奔去,玄铁的牢栏被他轻而易举地拉碎,他飞扑着跪坐到柳徵云身边,眼眶红得吓人。 柳徵云见他如此狼狈,简直心都要碎掉了。 “起来,这里太脏了。” “乖,听话,别哭啊……” 话音未落,江潭月突然拨开柳徵云结垢的长发,捧起他的脸急迫地倾身吻了上去,柳徵云偏头也不是,不偏头也不是,只好紧抿着双唇,轻瞪着江潭月发红的双眼。 江潭月亲不进去,忽然重重地哽咽了一声,眼泪就顺着冷玉一般的脸颊争先恐后地垂落而下。 柳徵云心中大痛,启唇想解释一句脏,却被江潭月抓住机会深吻了进去。 他的眼泪太咸了,灼得柳徵云浑身上下的伤口都流出脓来。 柳徵云没有闭眼,蹙着眉接受着江潭月激烈又急促的吻,感受到他深深的不安与害怕,却无法抬手将他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柳徵云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力过,哪怕当初在魍魉血池,哪怕以往受着胸口胎记的折磨。 他深深地凝望着江潭月近在咫尺的眉眼,心碎到快要无法呼吸。 “江师叔,这见也见了,那事——” 东渡看不得柳徵云这副任江潭月予取予求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江潭月闻言慢慢止了泪,唇舌缓缓从柳徵云口中退出,眼神一寸一寸地封冻住了。 “你如何保证,在我剥离神力之后,你不会动他?” 东渡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脸上红肿渗血的伤,顿时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你还真是痴情种啊……事事都为他考量。” 他像是有些可惜,带着痛憾的语气说道:“那你先给他结一个贞cao卦吧。” 话音未落,江潭月猛地一记灵刃向东渡砍去,他收着力,没往东渡致命的地方痛击,然而东渡依然被磅礴的威压重伤倒地。 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说出来的话却让东渡警铃大作。 “你猜,我把你的神魂生剥下来,cao控着它去解那道诛仙印……能不能成功?” 东渡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慌,江潭月的语气残忍又冰冷,不排除他真的敢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