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和离了吗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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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诀仍旧站在原地,眼眶泛红地盯着她的背影,难耐地抚住心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抑住那股不断传来的钝痛。 - 温琼瑜不知等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是有人掀开了帘子。随后他便觉得身侧微微一沉,再望过去,宋湘宁已然坐在了他旁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 “我回来晚了,我们赶快出发吧。” 温琼瑜的手捏着书页,还没反应过来。 “你要和我一起走?” 她回来,难道不是为了与他道别,然后跟沈诀一同回去吗? 宋湘宁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是你先说要带我去的吗,现在又反悔了?” 温琼瑜瞧着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生怕她下一刻就反悔,连忙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出发。 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经过方才那一遭,宋湘宁早就已经没了睡意,掀开窗帘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而这一幕落到温琼瑜的眼中,就是她后悔随他一道出了城。 他手里的书卷已经许久没有翻动过一页,他心里清楚,自己如果没有问出来个清楚,便会一直心神不宁。 “宁宁……”他出声唤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宋湘宁正看风景看得入迷,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疑惑地转过身来,“没有啊,我既然答应跟你一起去江南,自然是不会后悔的。” 她放下窗帘,将身子挪了过去,不满地盯着温琼瑜看:“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问了两次了。 温琼瑜却笑着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方才没有跟沈大人一起走,现在不会后悔吗?” 宋湘宁有些惊讶,原来他竟然猜到了沈诀的来意。 连他都觉得,她会和沈诀一起回去吗? 她将身子靠在车壁上,静默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后悔。” 这是她做的决定,她和沈诀并不合适,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绝对不会后悔。 - 沈诀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府里的,将马交给下人之后,他浑浑噩噩的,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从前他一下朝回来,就会钻到书房里去,那个时候,宁宁总是会借着送糕点的理由过来寻他,之后便不肯离开,一定要留在这里帮他磨墨。 可笑他当时竟不懂她的用意,只觉得这些小事交由下人做就好。 如今她真的走了,将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下人来做,他却有些不习惯了。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宁宁做这些事,只是想与他多待一阵子而已。 只可惜他想通的太晚了。 沈诀在书房门前站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进了卧房。 卧房里还留有宋湘宁的东西,上一次那个过来搬嫁妆的公公说过,这些首饰和衣裙他可以随意处置,但过了这么些天,他还是好好地留着,自欺欺人地做着宋湘宁还在的假象。 他在房间环视一圈之后,坐在宋湘宁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上还凌乱地摆着几只发钗和耳环,应当是她束发的时候未来得及收拾的,他虽然一早就看见,但却特意吩咐过侍女,不允许收拾。 这些首饰摆放的杂乱无章,就好像她今早还坐在这里,犹豫着该戴哪一支发簪才好。 沈诀的手在这些首饰上轻轻抚过,终于还是决定将它们好好收拾起来,免得日子久了积灰,宁宁回来看到,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拉开抽屉,将里面放着的首饰盒拿出来,把发钗、手镯、耳环一一分类,仔仔细细地摆放进去。 一个盒子不够用,他便又拿出来一个,在合上抽屉之前,他的动作却突然顿住,眼神放在一个落了锁的盒子上面。 顿了顿,沈诀站起身子走到床边,果不其然在宋湘宁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把小钥匙。 她平日在他面前一向是什么秘密都没有的,所以他也知道她有什么东西都喜欢藏在枕头下面。 怀着几分好奇的心,沈诀折返回去,用钥匙将锁打开。 锁扣被他拨到一边,发出轻微的声响,随着他将盖子掀开,里面的东西也映入了他的眼中。 盒子里并非他想的那样,装满了奇珍首饰,而只有一张泛黄的信纸。 沈诀看着从纸背透出来的字迹,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拿出来,缓缓展开。 当他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迹与内容之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踉跄着后退几步,撑着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形。 桌上的首饰盒被他无意间蹭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的珠宝首饰被震出来,散落一地。 第39章 你尽早收拾收拾,离开这…… 沈诀的手捏着信,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信上的字他再熟悉不过,当年夫子说他的字迹太过潦草,所以他在完成每天的课业之后都会再练上半个时辰的字。 那个时候,他的字迹稍稍有了些许长进,但还是会不自觉的连笔。 这纸上狂乱却又稚嫩的字迹,他一眼便看出来是自己所写。 更不用说这信上的内容,他至今都还记得。 沈诀将信拍在桌子上,以手撑着额头,强迫自己去理清思绪。 他写给赵仙媛的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宁宁的首饰盒里? 不,不对。 或许他从一开始,便弄错了一件事情。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赵仙媛的身份,在她拿出那把长命锁的时候,他便已经默认了她就是当年在平屿村,对他出手相救的那个姑娘。 更何况,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的。 至于这封信,他更是连问都没有问过。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信总是会比长命锁要难保管一些,在搬家的途中丢了也不一定,赵仙媛既然能拿的出长命锁,便已经是最有利的证据。 可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当时见到赵仙媛之后,他并没有问她长命锁是从何而来,因为他已经认定了她的身份,所以什么都没有求证。 但是这封信的出现,却打破了他这么久以来的所有认知。 他必须要亲口问一问赵仙媛,才能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疑虑。 - 沈诀去到赵府的时候,恰好是午膳十分,赵仙媛昨日被他一番话说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了,此时正窝在房间里怄气,在得知他过来的消息之后,连忙拎起裙摆跑出去迎他。 她下意识以为沈诀是过来安慰她的,于是便收起了自己脸上的喜悦之色,在他面前端庄地福了福身,委屈地唤了一声“大人”。 沈诀看着赵仙媛,在京城里住了这几个月,她不仅体态丰腴了些,就连皮肤都变白了,而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是他吩咐那些下人们要尽心尽力地侍奉她,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想到这些或许都是她欺骗他得来的,沈诀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被人戏弄的怒意。 赵仙媛等了半晌也没听见沈诀的回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一脸愧疚地说道:“不知大人此时过来是有何事?我今日胃口不好,没有叫人做午膳,怕是没办法招待大人了。”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刻意将“胃口不好”这四个字咬得重了些。 然而沈诀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越过她身侧朝正厅走去,边走边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虽然没有听到意想之中的关心,但他能够主动与她搭话,她便已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沈诀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过来了呢。 赵仙媛跟在他身后,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她还是有些魅力的嘛,沈大人昨日才对她说了重话,今日就忍不住过来同她赔礼道歉了。 想必方才是有下人在,他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所以才扯了个谎要将带她到正厅去。 两人到了正厅,面对面落座之后,沈诀便直接开口问道:“我记得从前给你写了一封信,你如今可还带着?” 赵仙媛垂着头,还在思考自己听到他的道歉之后是要接受,还是假装生气晾一晾他,谁知道歉没有听到,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问给问傻了眼。 她眨眨眼睛,尚未反应过来:“什、什么信?” 沈诀轻轻吹了吹茶水的热气,神色淡然地饮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数年前你救下我的时候,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和长命锁放在一起的,你忘记了吗?” 赵仙媛的神色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沈诀会突然提起信的事情,只好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我记得的,只是……只是我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兴许是不小心丢了吧。” 一封信而已,丢掉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沈诀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同她生气吧? 虽然这样想,但赵仙媛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望过去,却见沈诀的脸隐在雾气后,看不清神色。 她抿抿唇,弱弱地开口:“这件事是我不好,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她嘴上说着“请大人不要怪罪”,但心中却丝毫不以为然。 不过只是一封信,丢了就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相信沈诀绝对不会是这样小气的人,今日这一出,没准就是他随口一问呢。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沈诀轻笑一声,回道:“无妨,只是件小事而已。” 赵仙媛瞬间便松了一口气,应和着点了点头。 她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以免一个不小心再暴露出什么,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转移话题,就听见沈诀接着道:“当年我倒在雪地里,如果不是你带我到庙里生火取暖,恐怕我就要活活被冻死了。” 赵仙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诀今日应当是与她“叙旧”来了。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这样突然的提起旧事,但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总是没错的。 于是赵仙媛摆了摆手,谦虚道:“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大人竟还记了这么久。” 沈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手上。 “我记得当时你的手上还有冻疮,如今可还有复发过?” 赵仙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自己搂在袖子外面的手指缩了回去。 她可从来没生过什么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