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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也算仁爱之君,只可惜酷爱享乐,任用谄谀之臣,再加上之前两位皇帝也行事荒唐,搞得积重难返,民生凋敝。 这个时候,云层中隐隐有雷声传来,路两旁田地里的人纷纷收拾东西离开,路人也开始奔走,喊着“要下雨了”。 “可能真要下雨,走回去的话还要走多久?”沈奕感受着吹起来的风,问道。 “走要半个时辰,等会儿看看有没有老乡可以搭车。” 于是众人加快脚步往前走,一个个戴斗笠或头巾的人从他们身边穿过,或步行或赶着牛车,后来终于有个行人把吕承泽认出。 “吕二爷?”迎面,一位戴着斗笠挑着担的行人把斗笠微微抬起,看着吕承泽,一脸诧异道。 “是我,你是——郑二郎?几年没见这么高了!”吕承泽笑道。 “哈哈,还中。二爷怎的没坐马车过来?”那少年道。 “不想乘马车,骑了驴子,结果驴跑了。” “哈哈哈,那可真不巧叻。我的斗笠给你吧,一会儿可能下雨。” “不用,我这么大人了,不怕淋雨。” 那少年想了一想,觉得也是,听说行军打仗非常艰苦,二爷却未弱冠就从军了,比他们要硬实得多。不过淋雨太久也挺烦心的……诶,对了。 少年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说道:“我今早看见周伯赶驴车了,应该在那边田里,等会儿他回来,你们可能遇上。” “好嘞,多谢。” 少年便挑着担子往县城的方向走了,吕承泽等人也继续前行,果然没多久,就又遇见了赶着驴车的周伯。 周伯从后面远远而来,到吕承泽等人身边后停下,并叫住了他们,无奈道:“恁几个怎么没坐车,也没骑马?” “本来想走回去,结果天忽然阴了。” “现在这日头是没个准信的。好在,我可以带你们快点儿回去,后面也还有一驴车,是老张的,一车坐两人,多了拉不动。”周伯说道。 于是四个人分成两拨,吕承泽自然和沈奕一车,张子远和李思云跑到后面那车上去了。 两辆驴车都是板车,车上放了一摞摞收割的大豆,都用毡布盖好了。可能为了拉几个人,两位老者特意没把车放满,后面还留有空间。 吕承泽和沈奕坐在车后的两边,沈奕的双腿悬空,跟着驴车的节奏一晃一晃。他低头看着脚下掠过的地,又看着后面的驴车和行人,觉得好玩得很。 吕承泽看看沈奕,若是在从前,他会调侃一句“没坐过吧,岳公子”,不过今天,他不太想在独处的时候和沈奕开玩笑了。 沈奕看到了吕承泽略带审视的视线,有些心虚,但面上依然强撑着。吕承泽与他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太多年,对方好像也不是特别挂心了,昔日在游戏里的时候,也没见他暴跳如雷的和自己对峙,现在多半也懒得和自己对线那些前尘往事。 只是他从此以后,会更理直气壮的厌烦自己了罢,既然是经历过一切的人,就不用客气。 吕承泽盯了沈奕一会儿,看得他发毛,就转回头不再理会沈奕了。于是一路无话,半路上,吕承泽还见到了自家的田地,有佃农和他打招呼。这次没有一众激动的同县人蹲守,吕承泽一行人很顺利的向着乡里进发。 吕承泽也不怕还会有残余的追兵势力,一是他已经在阳和附近安排了很多平民打扮的兵士盯梢,有风吹草动便可知晓,暂时还未发现其他人马。二是刚刚铤而走险的人马失败被诛的消息会传开,其他人知道难以成事,不太可能会再来,就算有自己的手下也能及时回援。 车马摇曳的声音中,吕承泽和沈奕两个人各怀心事,不发一言,过了不知道多久后,忽然的一声怪叫将吕承泽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 吕承泽回过神,发现在后面车上的李思云已经下了车跑到了自己旁边,跟着车的步调快步走着,见到自己回过神后,笑了笑:“大哥。” “你发什么癫呢。”吕承泽奇怪道。 “好像到了,那是界碑吧?”李思云指着前面说道,吕承泽便也探头看前面,只见视野尽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印着几个大字,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是。”吕承泽点头说道。 于是李思云狼嚎一声,冲到前面去,像个脱缰的马一样跑起来,行人纷纷侧目。 李思云跑到界碑前,摆了个姿势,笑吟吟的看着众人,吕承泽好笑,可惜没有相机能让他合个影。 吕承泽也跳下了驴车,于是几个人纷纷跳下车对两位老者道谢,说接下来他们走回去就可以。周伯和张伯便嘱咐他们注意天色,莫贪玩淋雨后,就回去了。 几个人都走到阳和乡的界碑前,吕承泽比了个剪刀手,李思云奇怪道:“这是什么意思?” “耶。”吕承泽微笑说道,心里暗搓搓想着,路过的时空旅行者有没有把这一幕拍下来,一头雾水的去研究吕少保是穿越者。 于是四个人都比了耶的手势,像四个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的二傻子。几个人在界碑前打过卡后,便转身进入乡里。 ☆、同行 阳和乡的路两旁,依然种着两排整齐的杨树,时时也能看到柳树迎风飘摇,偶尔还能见到老槐树。路边还有许多堆叠得甚高的草垛,顶上草草遮个棚子,又以竹竿和树干引水让雨水不浸透内部。有小孩在其中钻来钻去的嬉戏,看到生人,都有些好奇的看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