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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承泽沉默,想着沈奕最后那些年的行为。他在外面网络里的时候,看了各朝代的正史,史官对于沈奕后来寻访方士的行为也记载了好些。对于原因的记载,史书说陛下一是想求长生,二是想见故人,不过沈奕想见的故人大概是他的父皇母后等人。 那些进京的道士僧侣,大部分最后都离开京城了,最后却有一个道士留了下来,在京城长久的陪伴着皇帝。不过沈奕好歹没有太荒唐,把那人封为国师什么的,只让那人在京城一处道观里长久修行,以便时时召见。 吕承泽在沉默想事的时候,许文和脑海里也闪过了些不寻常的事物,今人不见古时月,今人却想见古人……怎么依稀,有不同时代互相交错一般的记忆,那种感觉混乱而模糊,自己和老友们似乎在一个奇怪的,每天都能看到一群人的地方。 对了,好像是前些日子做的梦,最近有段时间感觉梦里活跃得很,但是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什么了。既然是梦境,那倒是不用在意太多。 许文和释怀之后,吕承泽还沉浸在思绪里,他当时真的该多看些他们那个时代的史书的,看那些玩家对他和沈奕……组什么cp的狂热程度,野史说不定还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吗?吕承泽想着沈奕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今天醉酒之后对他说的话,不由得真有些怀疑。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原也不能放在心上。 吕承泽心事重重,许文和很快也发现了,觉得吕承泽很可能是在想这段时间与陛下的恩怨纠葛,于是赶紧也对吕承泽说了离席,就跑到一边加入打牌的队伍。 皇宫里,沈奕和一众皇亲国戚把酒言欢,看着大殿里的歌舞。沈奕的后宫还没有后妃,因此家宴只有皇族和外戚,到了天色渐晚的时候,就会放所有人回府。 于是,一群人跑到殿外的院中赏过月后,歌舞就渐渐的散了,一群亲戚也纷纷告退回家。本来几个长辈还想留他们的儿子在宫里陪着陛下,不过沈奕说不用,直接让他们都回去了。 夜色沉沉,中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沈奕站在殿前,仰头看着皓月长空。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沈奕低声吟道。 几个侍从不远不近的守在一边,怀恩近身侍候着,听到了陛下吟的诗。这好像是思念人的诗句,于是怀恩默默记下,觉得陛下可能真的有所念人。 “白日吕少保走的时候,没有笑朕失态吧?”沈奕忽然问旁边的怀恩。 “没有,少保还嘱咐臣陛下喝多了,要好好照看。”怀恩说道。 “哦。”沈奕应了一声,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又转好了,有时候真的需要示弱,才能得到一些关怀么。 怀恩反应了一会儿,方才开始觉得惊悚,陛下刚念完思念人的诗,又问吕少保,还担忧是否失态,这是巧合么?那么之前陛下关注吕少保和李姑娘的事,不是对李姑娘有心思,是…… 不过,这好像更离谱了,他怎么会想到这个方面。不过怀恩虽然觉得离谱,还是默默记下了这种可能,留待来日观察。 “陛下,要不要摆驾回寝宫?”怀恩又问道。虽然今天可能会晚些时候再安睡,但此时也应该回寝宫了。 “不,去绛云阁。”沈奕说道。 于是沈奕又一次登上绛云阁,看万家灯火。现在战争已经停止,百姓的生活开始恢复正常,只是粮价还在居高不下。不过,这件事也快到解决的时候了。 沈奕站在高处临风而立,依然望着宫城南边,心境已不复最初回来时的迷茫。 ☆、撒网 中秋过后,忙碌的生活又开始了,各官署开印办公,积攒了五天的琐事让许多人忙碌了好一阵。 这段时间里,让人忧心的一件大事始终悬而未决,京畿地区的米粮价钱居高不下,百姓的怨言已经越来越盛了。甚至有的人开始打算离开京师,搬到其他地方。 然而实际上,八月五日,两河之北的李思云已经向南送了粮食十万石,布两万匹,白银十五万两,囤积在相州府,秘不发报。八月十七日,江南的赋税也送到了京城,共计粮食二十万石,布八万匹,白银三十万两。 李思云所占领地不多,而且属于边关,偶尔会有战争,并不富庶,已经拿出了不少的库存。而秦公达也非常慷慨,他们送来的粮食就足以支撑京畿地区近半年所有的粮食消耗了。 三十万两白银,差不多是一座城池一年的赋税,虽然他们颇占了一些城,但以现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情况,收上来一座城一年的税就已经很好了。而且地方也会留一定比例的税收,作为本地财政收入。 吕承泽看着户部报过来的账目,不由得好笑,一个城一年的税啊……显贵外戚咬咬牙也能拿出来,贫富差距可见一斑。 八月三十日,西川的赋税送到,其中粮食整整三十万石,让吕承泽感叹不愧是天府之国。而且西川的势力并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在面对可能逐渐整顿好的朝廷时愿意多出些力,吕承泽又对关陕和荆湖的势力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拦截搜刮西川路的粮草,西川的物资这才得以顺利进京。 九月二日到五日,淮南,荆湖,关陕的物资才姗姗来迟,荆湖和关陕都只出了一万石粮,连他们在京城外盘桓近一年时搜刮粮草的零头都不到。而淮南庐州的吴卓,大概是因为他留在相州的钉子攻击过吕承泽,而稍稍有些心虚,倒是给京城送了五万石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