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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us “昼,你不要再用那个魔法阵了。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曾经梦见你消失在血雨里,这或许意味着你会因此而受伤,”黎面不改色地撒了一个小谎,望着昼兜帽下紧抿的嘴唇,安慰道,“不必担心我,等我再变强一点,绿戒升成蓝戒,或许我们就可以面对面吃着点心聊天了。” “那你还得打败十个五阶魔物,也不知道任期结束前能不能等到,”昼微微抬起头,从黎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他话里依旧带刺,“遗憾的是,我这里没有精致的座椅餐具,更没有漂亮的点心。” 黎两眼放光:“或许,去我那里……” “我恐高。” “你怎么不说你其实不吃人类的食物?” “这么说好像也不错……”人类的食物对魔法师而言并不是必需品,昼手托着腮,认真思考这种说法的可行性。 两人和谐友好的交谈又进行了一会儿,夜半时分,明月的光晕至阴霾遮蔽的天幕透出来,昼第三次下了逐客令,黎总算舍得从生根的围栏上站起来,而后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昼,我想看看你的脸” “当然不行。”昼不假思索答道,要知道他一直带着兜帽可不仅仅是为了遮蔽阳光。 “我可不是在征求意见,昼大人,你现在就要违背诺言吗?”黎一脸淡然,上扬的尾调带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这也算吗?”昼话音刚落,像是回应他的疑问似的,手上的戒指发出微弱的光芒,内圈变得温热,提醒他履行自己的诺言。 黎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昼:“看来你的戒灵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直到这时,昼才彻底明白这一夜慌张许下的承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这意味着他不再有拒绝黎的权利,也意味着回忆里皎洁如白雪的黎再也回不来了。 当然,不否认昼的记忆本来就有许多美化成分。 黎没有见过别的黑魔法师,他不知道黑魔法师的皮肤是不是都像昼这样苍白,几乎呈现微透明的状态,甚至能透过皮肤隐隐看见其中埋藏的青黑色血管,像是一层薄薄的凝脂,轻轻一划就会破碎。 昼的身影很高大,让黎误以为魔法袍下遮挡的是一副魁梧健硕的身躯,而取下兜帽敞开衣袍后,会发现昼其实非常纤细,修长的四肢和脖颈的组合让他看上去十分瘦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刮倒。黎相当大胆地想象了一下昼像鼬鼠一样张开魔法袍在枝桠间飞来飞去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昼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喂,我长得很好笑吗?” 他有些庆幸黎并没有认出他来,毕竟已经过了许多年了,可心底某处仍然不受控制地涌出许多失落。 昼脸颊的轮廓并不算柔和,从侧脸可以看到棱角分明的颌骨,却也称不上粗放,尤其是其上摆放着精致的五官。 不知是不是一头墨发的衬托,他的嘴唇显得格外红润,胜过某日清晨黎收到的鲜红玫瑰——黎可以想象如果往那双唇加上晶莹的露水,一定娇艳欲滴。 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睛,黎果然没有看错,昼的眼睛是星曜石一般深邃而优雅的蓝紫色,各种无法分辨来源的光在他双瞳中汇聚成点点星芒,如嵌进了一角夏夜。而他的双眼狭长,眼尾上扬了一个绝佳的弧度,不至于显得妖冶,只是他凝眸看像某处时,会显得格外深情。 黎几乎要以为那是出于真心,看来没有感情经历真的会让人产生认知偏差,黎开始觉得圣院前辈们的嘲笑并不是毫无道理,或许自己确实已经到了寻找另一半的年纪——早在五六年之前就应该到了。 黎干咳了两声驱逐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不怎么诚恳地答道:“当然了,我现在怀疑你从小到大吸收的所有能量都用于竖着长了,你能超过那棵大槐树指日可待,那时候我就可以躲在你的阴影下乘凉。” 出乎意料的,昼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回敬几句,而是认真地看着黎,问道:“你今天似乎不太对劲,发生了什么事吗?” 人们在说这些关心的话语时通常会下意识地靠近对方,出于黑魔法师的立场和多年养成的习惯,昼并没有靠近一步,两人之间隔着风灯的光晕,这让昼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 “我能有什么事儿?”黎一秒都不敢多看,骑上他的扫帚向昼挥手告别,“下次见,我的朋友。” 在图书室度过的那几日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黑魔法书并不是他唯一的发现,他还找到了一些前人留下的秘密,这秘密的内容他无法理解亦无法释怀,更不能对他人诉说。光是怀有这秘密,就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成长了。 那之后,黎将更多的热情投入到了居民们身上,白天他会到村庄里四处看看,谁家需要帮助都会自告奋勇地去搭把手——当然,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人们在接受他的帮助时不那么惶恐。农闲的时候,黎会和孩子们一起玩耍,教他们用泥沙画画,他常常用魔法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给孩子们当礼物。黎还向少女们学习手工技巧,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魔法解决,他自己的手弄出来的东西实在太难看了。他费尽心思给二十做的窝,那没良心的胖鸟看都没看一眼。 一段时间后,黎投身于人们身上的真诚和热情似乎有了回报,他和他们变得亲密起来,很少有人再对他摆出敬畏的姿态,他甚至促成了一对少男少女的婚姻并受邀担当了证婚人。凡人的筵席喧闹异常,但身处其中却相当放松,黎和同桌的年轻人们亲切地饮酒谈天,这是大半年前,甚至于百年以前,都不可能出现的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