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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可能扫黑除恶的时候背叛了大哥被大哥打的吧! 她并不知道,虽然亲爸,可她突然觉得对程训之的了解相当匮乏。 消息一直在打圈,发不出去,程焰干脆扣了手机。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会儿扭头看着车窗外,表情烦躁。 季时屿坐在她对面,恹着一张脸,垂着的眼睑勾勒出几分冷淡,他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回来,但因为答应了程训之,没有食言,随着程焰一块儿买了票。 此行一无所获,与以往每一次都一样。 他闭上眼,想到那个白色的庄园,那条指宽的门缝仿佛是个黑洞,把他情绪往里吸。 他在心脏发疼之前睁开了眼,发现程焰正在看他,他垂下眼,没有理会她。 程焰挑了挑眉,总觉得他心事很重的样子。 大好青年,一点阳气都没有。 候车的时候程焰听到他继母给他打电话,他表情冷淡回了句:“晚上到。”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神色突然寒下来,“我说了,别跟我提他。” 提谁?父亲?还是兄弟姐妹?还是……? 说起来,每次零星不多的联系,出面的都是他的继母,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亲人联系过他,至少程焰所知没有。并且她一直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家里人会放任一个中学生乱跑。 季时屿惯常一副冷丧的表情,就那种什么也不关心,不悲不喜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样子,程焰还是第一次看他确切带着愤怒甚至恨意的神色,那会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奇心再次冒出来。 于是她忍不住旁敲侧击句,“你继母对你挺关心。” 季时屿没有否认,“嗯”了声。 然后就没话了。 程焰觉得跟这种人聊天真费劲。 她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毕竟不熟,看他不想说便没有再多问。 这会儿目光再次对接上,程焰挑了下眉,目光却滑向他身边的中年矮胖男人身上,那男人坐在中间,靠窗坐着季时屿,靠过道坐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看起来应该也是赶着去上学的学生,有些内向腼腆,男人一直在有意无意挤那女生,女生都快挪坐地上去了,男人手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贴着女生的大腿。 程焰突然探身拍了下女生,“jiejie,可以换个位置吗?” 女生看了一眼程焰,身子还是有些抗拒地往过道偏移,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男人,又看程焰,见她笑着,点点头。 换座,程焰迈腿过去坐下,侧头看了一眼男人,眉眼锋利带着几分轻蔑,她像是在警告人,目光一滑,却勾着头去问季时屿,“哎,吃不吃核桃?” 季时屿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没注意到身旁人在干什么,但刚刚因为程焰多问那一句,他已经瞥到了,这会儿不由凝视了程焰片刻,发觉她这个人还挺喜欢多管闲事的。 程焰说着,似乎也没打算等他说话,径自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袋山核桃,核桃表皮坚硬,她兀自嘟囔了句,“没带核桃钳。” 可手上动作却没停,她从里头捡了两个,然后掂量了两下,放在掌心,用力一握,胳膊上肌rou绷起来,额角青筋似乎都跳起来了。 咔嚓—— 她摊手,核桃碎得都成渣了。 程焰表情不耐地隔着男人往季时屿面前一伸,“不好意思,手劲儿太大。” 季时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接了过去,有些嫌弃地捡吧捡吧吃了两口。 男人看了程焰一下,程焰歪头也看了他一眼,挑眉,“吃吗叔?” 男人摇了摇头,季时屿正好说了句,“把你铁砂掌收一收,看好你的包。”她的包随手就丢在了地上,既不讲究,也没一点安全意识,绿皮火车可没那么安全。 程焰给自己也碎了两颗核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无所谓道:“我?人眼探测器,谁摸下试试,想骨头拆成几块儿,我就给他拆成几块。” 季时屿嗤笑一声,“你野蛮人?” 程焰丝毫不以为耻,“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们村里人一向靠力气吃饭。” 扯了会儿,男人起身走了,像是去卫生间了,不过迟迟没有回来。 程焰吃完核桃,拍了拍手,睡了。 火车一路向北,越往北去,视野便越开阔。 她做了个梦不太好,醒来表情更差了。 没过多久,火车已经到江城境内,她再次扭头隔着车窗去看,这就是北方小镇了,天高地阔,远处街道横平竖直,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粗犷豪迈。 程焰头靠在靠背上偏头看车窗外,听着列车员在叫喊着江城站要到了。 她在颠簸中长久地凝望北方的旷野,八月底,大片的玉米挺立在旱田里,葱郁油绿,比人还高。 她曾出生在这片土地上,很早了,那时还不记事,所以没有记忆。 她对世界的认知很浅薄,从小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她整个世界只有南菏那么大点地方,到处是水的南方小镇,山脉起伏连绵,房屋错落杂乱,与江城截然不同。印象里自己在南菏一直很不适应,经常哭,她一哭,程训之就扶着拐杖沉默地坐在她对面,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和一个残疾沉默不会带孩子又穷得叮当响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