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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慢慢的笼罩着这一片西南大地,露水漫上,周围的草丛里微微起了吱吱呀呀的虫鸣声,夜空中繁星闪烁,军中点起了夜行的火把,依旧有条不紊的向前开拔。 连苏芳小声说,“阳平公,我们晚上要露宿在野外吗?” 萱城亦微声回应,“露宿?怎么,你怕了吗?不会的,今夜,怕是无眠了。” “哦,我知道了,我们要收复失地,要攻城,对吗?” 萱城呵呵笑了几声。 收复失地,这可是一个伟大的壮举啊。 可是,若不是萱城下令撤出成都,那谈何收复失地,也许,此时早就与反贼同归于尽了吧。 萱城说过,他此生的愿望是不死,他不死,苻坚不死,这是他亲口对苻坚说的。 果然如同料想中的那般,张育加重了成都的防守,当他们渐渐逼近成都的时候,萱城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大战来临前的窒息紧迫感,一重接着一重的飞箭而至,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邓羌早就安排好了攻城计划,若是白日两军对战,他把方阵队形都规划好了,天地万物,有圆方成型。 大军在五里开外隐匿,蜀地独特的地形地貌行成了天然屏障,邓羌上来禀报,“阳平公,此时攻城,于我方有利,我建议即刻攻打成都。” 杨安亦是赞同。 萱城默默望向前方,那里似乎平静如水,微微亮起了火光。 姚苌已经派人回来禀报了一次,他说果然被猜中了,竺瑶和桓石虔率领的三万军队并不在成都城中,而是向东进入了巴地,此刻正往垫江方向行进。 “垫江?” 垫江属于巴地,地貌复杂,多高山河流,并不适合双方交战,萱城捉摸不透桓玄到底意欲何为?他分明早就在计划向秦用兵了,他屯兵蜀地,如今张育之反正好给了一次大好机会。 “阳平公,沿着垫江北上,便可直达梁州。”杨安道。 杨安曾经被任命被梁州刺史,都督益州梁州诸军事,他对梁州益州之事再熟悉不过,一语惊醒梦中人,萱城恍然大悟,桓玄之意本就不在小小的蜀地,张育要做蜀王,他却想做皇帝,如今趁着成都张育与大秦交战之际,桓玄悄悄从东部攻入梁州,若是梁州城破,他便可以沿途北上直取长安了,真是算了一笔好账啊,萱城喟叹。 “命人传信给梁州刺史,让其严加防守,另外,给皇兄上书。” 邓羌却笑了,“阳平公,陛下早已料到了,陛下已命巨鹿公率军两万从洛阳赶往梁州了。” 萱城诧异,“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 “早在属下与右大将军从长安出发之际,陛下就命巨鹿公奔赴洛阳了。” “睿儿。”萱城默念道。 平定五公之后,苻坚本欲把五公封地分给外姓人,萱城自己付出代价换来了五公的旧有封地,逼苻坚把五公之地封给自己直系苻氏,正是苻坚自己的亲儿子,太子苻宏拥有雍州之地,巨鹿公苻睿拥有洛阳之地,平原公苻晖拥有汝南之地,河间公苻琳拥有并州之地,因为苻坚长子长乐公苻丕常年驻守邺城,自动承袭邺城之地而不作分封,而把秦州之地分封给了苻坚同父异母兄苻法之子广平公苻熙,因而,这苻氏直系五公又被称作大秦新五公。 “巨鹿公真是我朝一员虎将啊,阳平公,陛下可是亲自授印给巨鹿公的啊。” 萱城苦笑,“什么虎将,不过是爱舞枪弄棒罢了,睿儿,他还是太过招摇了,只是皇兄派他去增援梁州,也可历练历练,这战场之事哪有他想的那么轻松,也好,也好。” “桓玄之心,真是昭然若揭,司马氏就这般纵容?”杨安愤愤不平。 邓羌说,“那又能怎么样,桓氏势力毕竟还在,桓家是靠军功上位的,谢安虽然上台执政,可桓玄拥兵自重,司马氏还不得看桓玄脸色。” 萱城道,“用不了多久了,桓氏终将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萱城知道晋朝的这段历史,桓温的皇帝梦没有做成,其子桓玄倒是做成了,只是那时候晋朝北府兵已成,别说是桓玄的皇帝梦了,就连苻坚的百万大军,一想起这些,萱城就心痛。 “攻城。” 萱城下令,邓羌和杨安部署好了战略,派遣了一百勇士做先锋,直接夜袭成都城,袭杀敌方的哨所,而后又用一万将士强攻,一万将士做后补。 连成衣身先士卒,请愿做一百先锋勇士,王统跟着自己的小舅子寸步不离,萱城反驳,军中一切粮草辎重皆由二人负责,不可有任何闪失,邓羌和杨安倒是自甘充当先锋。 “不行,你们二人不可,军中一切指挥调度皆由你们。” 萱城虽然佩服邓羌和杨安的武功,战场之上总是冲在最前面自认先锋,可此次成都之战的军中指挥权在邓杨二人,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最后策略定下了,由连成衣率领一百勇士先行袭击成都城敌方防哨,待到袭杀敌军哨卫成功,以暗号响应,里应外合,邓羌杨安率军攻城。 萱城沉重的凝视着连成衣的眼睛,“万事小心。” 连成衣洒脱露齿一笑,“阳平公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他潇洒的以黑巾蒙面,一身夜行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身姿极其潇洒的一挥手,小声对身后一百黑衣勇士说,“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