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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臭道士少糊弄吾……”带着喑哑重叠的回音在四周响起,阴冷而又带着冲天的怨气,“今晚鬼门大开,鬼王鬼力消除,百鬼已为吾所驱,若是今晚无法报仇,怕是日后再无机会,若你真的这么厉害,怎会次次只躲不攻?” 叶清砚没想到对方这么聪明,看出端倪,可显然对方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也不敢赌。 叶清砚:“贫道只是有好生之德,念步将军生前做过不少好事,解救万民于水火才不愿彻底让步将军消失。步将军若是肯赎罪,贫道送步将军下地府,只要偿还罪孽,也许日后能留在鬼府,也比从此消失的强。” “哈哈哈,偿还罪孽?吾何罪之有?”鬼声愈发暴戾。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邹王突然开口:“是孤对不起你。” 凄厉的鬼声戛然而止,跟在恶鬼身后被蛊惑住的小鬼显然被恶鬼周身愈发浓郁的鬼气煞到,瑟瑟发抖。 恶鬼鬼雾终于看向躲在最后头的邹王,它满身的鬼气渐渐化作真容,一身盔甲裹身,长发披肩,一张脸即使青紫也不掩冷峻,因为萦绕着鬼气,在阴森可怖的夜里,鬼气森然,可怖至极,愈发残暴狠戾。 “邹、铖!三十年了,吾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如何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听着恨意从步将军一字一句吐出残忍的字眼,邹王在夜色里的面容愈发惨白。 邹王慢慢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大总管:“孤就在这,你杀吧,碎尸万段也好,千刀万剐也罢,是孤对不起你,你想取孤的命,命给你。” “哈哈哈,你当真以为吾不敢杀你?”步将军抬起手,萦绕着鬼气的五指指甲变得尖利而又泛着黑光,只需要一下就能将不远处的人撕碎。 邹王望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恶鬼,想象是一回事,真的见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知道,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叶清砚头疼不已,一个要他命的,一个给他自己的命,这怨恨完全消不掉啊。 叶清砚抬起手里的斩鬼剑,想着说些什么时,有凌乱的脚步声在这时传来,几乎是瞬间到了近前,为首的是个脸生的宫女。 她在前头快步跑来,等到了近前,才瞧见这一群人,尤其是瞧见邹王变了脸色,结果一偏头,发现立着几个小鬼簇拥着身着盔甲的恶鬼,浑身一激灵,手软脚软,竟是吓得无法动弹。 宫女身后紧跟着的高王后刚好撞过来,没看到四周的情况,护着一个面相阴柔的男子朝这边冲,边冲边低声安抚:“隼儿,娘一定会送你出宫,不会让人害了你的……一定不会的……” 高王后絮絮叨叨的声音在撞到宫女时戛然而止,显然没想到宫女会突然停下,她刚想骂出声,却在抬头的瞬间僵在那里,也忘了反应。 “王、王上……鬼啊!”高王后尖细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夜空,也让步将军慢慢转过头,等瞧清楚高王后的模样,突然桀桀桀笑了起来。 “是——你——啊——”压得更低的声音,阴沉甚至比之前更带着森寒,猩红的鬼眸落在高王后惨白的一张面容,再扫过她,落在她身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高隼身上,“娘?她是你娘啊,吾倒是不知,王上还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呢?” 邹王不知是不是怕极反而冷静下来:“他不是孤的子嗣,他是高氏入宫前所生。” 第16章 “哦?”步将军低低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带着树叶哗啦啦作响,阴风四起,更加让人心生恐惧,“身为一国之主让这么一位入宫为后,看来是真爱了啊,邹铖既然这么欢喜你,吾不如送你们下地府做一对鬼夫妻好了……” “啊啊不要!我不是,我压根不想当什么王后,是他逼我入宫的,你要杀杀他,放过我们放过我们!”高王后护着高隼不住往后退,将一切都推给邹王,手指着邹王,尤其是想到他要杀自己的隼儿,更是恨极,“你不是最恨他吗?他当年趁你不备将你一剑穿心,用的还是封魂剑,将你的魂魄封在身躯里七日七夜,用最阴戾的尸血喂养将你变成厉鬼。你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是他让你死后化作厉鬼害人性命不入轮回,你要报仇找他!找他!” 邹王原本平静无波的眸仁因为高王后的话震惊不已,“你胡说什么?孤何时用封魂剑将他的魂魄封住,用尸血喂养成厉鬼?” 只是这话落下,邹王像是想起什么,一张脸惨白如纸,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大总管立刻搀扶住,却也挡不住邹王猛地咳起来。 步将军显然也想起他死后七日被封在身躯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染上血腥,被迫化作厉鬼,仇恨让他头七那晚大开杀戒,他恨他怨,他不懂自己为他做了自己能为他牺牲的,可他只为了一个王位,亲自杀了他。 “哈哈哈,好、好极了……若是你这位王后不说,吾差点都忘了,死后那七日,每日瞧着你将一碗尸血喂给吾,让吾死了也受尽魂魄千锤百炼之苦,王上啊,你可知眼睁睁瞧着自己一日日魂魄染上血腥化成厉鬼再也无法入轮回的痛苦?”可怕的笑声狂风大作,那阴沉可怖的黑气与邹王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让高王后吓得更是面无人色,生怕这位再如三十年前一样发狂见人就杀。 邹王脑海里空白一片,他压根想不到,根本不是头七那晚杀人后,而是自己当初喂的七碗药才让对方成了厉鬼,他身体晃了晃,摇着头:“他们骗了孤,他们说那药只会让你的魂魄封在身躯里,躲避鬼差抓你投胎,孤只是想让你等孤,孤想与你一起投胎,想与你下一世当兄弟而已……孤不是有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