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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第一个黑了脸,“荒唐!这种民间之术岂能作为呈堂证供?那都是骗术!” 姚知府也说:“沈大人太胡闹了,哪里有什么请神上身,断案讲究的是证据,不可胡来。” “试一试又无妨,正巧我认识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他法号了渊,在大名府颇有名望,想必不少人都听说过他。” 果然,了渊的名号一出,现场就沸腾起来了,这个人物沈嘉之前就听说过,但也是昨天才灵机一动想到可以用一用封建迷信来审案,不过他当时不知道这位道长是否真的得道高僧,等甲一把人弄来,他就知道今天用得上这个人物。 向捷一直没怎么说话,听到了渊的名字也慎重起来,“如果是了渊道长,那可以一试。”布政使大人说可以试,自然没有人反驳。 很快,一个身穿蓝色道袍长着白眉白须的道长就被请进来了,有百姓惊唿:“果真是了渊道长,听说他降妖除魔无所不能……” “拜见各位大人!”像了渊这样的方外之人,即使见到高官不下跪也没人苛责他,等听了事情的原委,他手中拂尘一甩,仙气飘然地说:“今日本道长本不该来此,本道乃世外之人从不干涉红尘之事,但沈大人有句话说的很对,救人也是一种修行,虽然本道不知道谁对谁错,但若能帮助官府定案,也是本道的功德。” 众人自然歌功颂德一番,觉得了渊道长真是慈悲心肠,连张淮也说:“虽然本官不信这些神鬼之事,但不防先试试,若是不成,道长自行离去即可。” 姚知府心下更不安了,他虽然也不信道,可这个老道士太出名了,必定是有真本事的人,如果真让他召回了彭寅的魂魄,说出实情怎么办? 只听了渊道长说:“本道还需要准备几样东西,此外,为了让死者更容易现身,不能在正气十足的公堂,最好找个没人住的屋子,屋里留几个死者的家属即可。” 大家觉得这个要求很正常,很快就在府衙后面找了一间没人住的破屋子。 沈嘉随着三位大人过去旁观,还让潘默务必带上林师爷,然后屋子里只留了彭寅的父母和妻子。 彭夫人一身狼狈,脸肿的更高了,她颤抖着身体不敢入内,还是衙役推了她一把才让她踏入屋内,可一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丈夫的尸体,她就吓得尖叫起来。 沈嘉淡淡地朝三位大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其实沈嘉并不知道彭寅是谁害死的,但那天只有林师爷和彭夫人去看过他,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个,现在看彭夫人这样,估计就算不是她动的手也是知情者。 大家看着老道长在案上摆了一个香炉,插上九支香,拂尘一甩,香就点燃了,饶是沈嘉受过现代教育,也说不清是什么原理。 他口中喃喃自语,身体也动了起来,像是在跳舞,又没什么乐点,半响,他突然停下来,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手中的拂尘掉在地上,把里里外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蓦地,他睁开眼,一双眼睛居然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吓得彭家三人大叫起来,下意识就想往外跑。 “娘!”一声轻唤让他们停下脚步,彭母转身,盯着那老道长问:“小二,是你吗” 老道长没有眼珠的眼睛突然转向他们身后的彭夫人,阴恻恻地问:“阿莲,你对得起我吗?” 彭夫人本就精神紧绷,一听丈夫喊出了她的小名,哪里还有不信的,瘫软在地上,她爬到老道长身前,拽住他的衣摆说:“夫君!真的不是我害得你,是那林师爷,是他说……他说你得罪了朝廷高官,必死无疑,而且你还设计陷害了按察使大人的爱女,一旦被发现,我们全家都要玩完…… 他给了我们五百两银子,说……说只要你不在了,这件事就了结了,甚至我们还能去官府告发那位大人,为你击鼓鸣冤,如此一来,他就能给你陪葬了,呜呜……夫君,我真的没有害你,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肯定是林师爷害的你。 为了知道真相,我才委身于他,他只让我放心,说不会有人查出来的,他给你吃的药天下少有,最厉害的太医也看不出问题来,我……我不求夫君原谅,我对不起你!” 彭夫人一口气说完,屋内的彭父彭母已经愣住了,彭母冲过来拽住她的头发,一巴掌扇醒她,“你说什么?我儿是被人害死的?他不是重伤未愈死的吗?” “娘……这件事爹也知道的呀。” 彭父躲躲闪闪地不敢对上彭母的目光,这事情他确实知道一点,但他并不知道儿子是被人下药害死的,林师爷跟他说的是彭寅泡在冷水里太久,已经是个废人了,就算保住性命,以后也只能人参鹿茸的供着,一个月至少要十两的花费,他们家也只是小富,如何能供得起这样的毛病? 所以在林师爷问他要不要把儿子接回家的时候他拒绝了,说让他在布政使大人府上好好养身,结果当天晚上就听到了儿子的噩耗。 “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彭母受不住这种打击,两眼一闭晕了,彭夫人还在不停地磕头,彭父则自己扇了自己几巴掌。 沈嘉笑眯眯地看着被人按住的林师爷:“林师爷,你还有话说吗?” 这回连姚知府也说不出偏帮的话来了,他甚至觉得这样结案也挺好,至少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