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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乐:“……应该叫我哥哥。” 他捂脸默默忍笑。 草,他好想录下来拿回去嘲笑裴沉疏。 裴沉疏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真的啊。” 他眨眨眼,一把抱住了徽乐,笑着仰脸,“那,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不能。”徽乐完全不懂哄小孩子的技巧,生硬转折,“不过我可以带你一起打跑这些黑色怪物……你喜欢打怪吗?” 裴沉疏:“嗯哼?” 徽乐:“……总之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寄居在这个记忆碎片里的虫毒不算多,徽乐一手牵着小屁孩,一手一晃握住一把小剑,沿途切菜瓜似的砍。 黑影大都不能在他手下撑过两秒,纷纷尖啸着逃跑。 裴沉疏一直好奇地盯着他,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里的剑。 “有没有感觉心情好点?” 在去除了几乎全部地图的黑雾后,徽乐问。 裴沉疏笑道:“好像是呢。” 他看向前方。 两人绕过几株水杉,来到一片草地,那个金发的身影又出现了。他傲慢地说:“裴沉疏,滚过来帮我捡球。” 徽乐推测出,这应该是裴沉疏那个本该继承皇位的哥哥——不过后来被裴沉疏杀了。 这一家子的教育方式也太离谱了,都是什么兄弟和亲子关系啊? 裴沉疏看了他一眼,慢慢走过去,准备捡球。 徽乐拦住了他:“不用捡。” 记忆虽然不能改变,但除了他和裴沉疏之外的人都是幻影,让画面自己过去就行了。 原本那个裴沉疏应该是捡了的,兄长叉腰低着头,不耐烦地数落:“能不能快一点?” 徽乐这时“啊”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有一点黑影寄居在兄长脑袋里,应该是这块碎片里的最后一点了。 他正打算干脆利落地动手,裴沉疏却低低笑了两下。 他就这样挂着甜美的笑,上前问:“兄长,可以也给我玩一下吗?” 这应该是原记忆里也发生过的对话。 兄长骂了几句,把球棒甩到了他身上。裴沉疏吃痛,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而是抬头,忽地笑容扩大,手里的球棒狠狠砸到了兄长头上! 徽乐:……卧槽! 那黑影和幻影一齐惨叫起来,脱离而出,他赶紧一剑斩杀! “倏——” 最后一片黑影消失,梦境结束。徽乐眼前如同琉璃万花筒般轰然崩塌,最后的画面是小裴沉疏拎着沾血的白色球棒,脸颊染血笑眯眯地看着他—— “哥哥,谢谢你成为我的共犯。” …… …… 裴沉疏悠悠转醒。 天光已然大亮,他看着阳光眯了眯眼睛。 ……自己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他本身睡眠就差,还是第一次在皇宫之外的地方睡着。 精神治疗结束了,他还做了个挺有意思的梦。 裴沉疏甚至有点不习惯,从前每次做这类梦时,都是不愉快的。它们在治疗仓里出现得最频繁——不,不应该叫“频繁”,应该说每次躺进治疗仓都会梦见,从无例外。 噩梦伴随着伤痛,连绵纠缠,附骨之疽。 “治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词。 直到遇见徽乐为止。 裴沉疏侧头,却感觉到了一点重量。只见徽乐正歪头靠在他肩上,仿佛睡得有点不安稳,睫发颤,皱着眉头。 白虎变回了原本大小,还在打着呼噜,只把头搁在徽乐膝上。 “……” 裴沉疏肩膀被枕得有点酸,几缕头发还被压着,但他奇异地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徽乐,被蛊惑似的抬手轻轻覆住了他的眉心。 他随即愣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 掌心的睫毛扫了一下,如蝴蝶振振欲飞。裴沉疏放下手,徽乐慢慢睁眼,正撞进一双凝望的绿眸里。 第16章 生病咸鱼贴贴。 徽乐还有点懵,还没来得及尴尬,却突然感觉鼻子发痒,捂住嘴打了个喷嚏:“哈啾!” “伯爵?” 裴沉疏顿了顿,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刚刚手指触碰徽乐眉心时……温度似乎有点高? “……啊嚏!” 徽乐还没回话,就又打了个喷嚏。 裴沉疏立即用手背贴在徽乐额头上,但他没做过这种工作,分辨不太出温度,啧了一声,干脆按住徽乐的肩,俯身额头碰额头。 果然是guntang一片。 ——没盖被子在沙发上穿睡袍睡了一晚,感冒了。以徽乐这幅体质来说,完全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那张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徽乐都能感觉到他垂落的微凉发丝,脸迅速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被靠近还是生病。 “……啊,我生病了?那怎么办?”他眼尾绯红一片,因为连打两个喷嚏眼里带着泪花,反应慢一拍地望着裴沉疏,看着还有点可怜。 裴沉疏好笑道:“你是变傻了吗?” 他起身拿被子把徽乐囫囵裹起,在沙发上团成一颗白胖汤圆,低头对小傀儡说,“去倒杯水。” 然后径自打开门:“孔云歌,叫医生过来。徽乐病了。” 外面大厅原本聚集了一堆人,都在假装认真地办公、实则用眼神八卦“陛下在殿下屋子里睡了一夜”,见裴沉疏突然开门顿时一惊:“嗯?……啊!殿下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