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
“向上呈请”四个字说得好听,但其实兰景辉的“上”就是嘉朔,结果只会按照他们设想的来,这步程序形同虚设。 兰景辉说罢又刻意停顿了一下,语调中蕴含着威胁:“更何况,银翼舰队未必能存在那么久。” 银翼舰队是军中最精锐的存在,不在嘉朔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嘉朔早就对这块肥rou虎视眈眈,一直想着用改编的名头将银翼舰队分散重组,收归麾下。 “楚中校,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得益于我们兰霜的优良基因,时钊是一位优秀的Alpha,这么年轻就加入银翼舰队,我们为他感到骄傲。”兰景辉将“基因”二字咬得特别重,他话锋一转,“但兰霜失踪已经令我们兰家足够悲痛,银翼舰队的日常任务过于危险,我们不希望再痛失兰霜的孩子。” 兰景辉的一席话说得恳切无比,不知情者看起来只会觉得令人动容,可在知情者看来,这番说辞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词,字里行间都透着“虚伪”二字。 “痛失?”楚玦将这两个字咀嚼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时钊身上流着我们兰家的血,难道我们会害他不成?” 楚玦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时钊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指尖划过他的掌心,手指顺着掌纹缓缓下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你说的对。”这句话是时钊说的。这是这场闹剧从开始到现在,他说的第一句话。 时钊抬起眼来,总算是勉强正眼看了看兰景辉。他缓慢地将目光移到兰景辉身上,又缓缓地看向其他人,包括不远处的嘉朔皇子。他的目光穿透力极强,仿佛一眼就能看穿这些人肮脏透顶的灵魂。 “如果我身上真的流着你们兰家的血,回去一趟也无可厚非。” “时……” 时钊捏了捏楚玦的手骨,打断他的话。 兰景辉的笑容沾上几分得逞的味道,说到底就是十八岁的少年罢了,能有几个年轻人能抵挡兰家的诱惑呢? “我很高兴,时钊。”兰景辉笑着说,似乎十分欣赏赞同时钊的识时务,“要是兰霜知道你被我们找回来了,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刚巧,我有几个问题想知道答案。” 时钊的语气不冷不热,模样冷静得过分,仿佛他在为别人的事做决定。 兰景辉几十岁的人,竟被一个十八岁少年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憷。他愣了愣,随即很快调整过来,笑笑说:“是关于兰霜的吗?当然可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别说这么早。” “我的问题比较难答。” 时钊笑得极冷,就像在挑衅,他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不敢答也没关系。” 兰景辉依然呵呵地笑着:“怎么会不敢?” 这似乎是一个人人喜闻乐见的和谐收场,时钊同意下来之后,围观的人们纷纷举杯祝福,说尽好话,祝福时钊前程似锦,祝福兰家长盛不衰,祝福嘉朔福与天齐。 宴会现场又恢复成刚来时的模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嘉朔位于宾客中心,一场宴席宾主尽欢,连带着刚刚那个小插曲都像是一个美妙的助兴曲目。 楚玦又重新回到那个他用来偷懒的角落,顺便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等他准备端起餐盘,才发现时钊还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可以了。”楚玦的手动了动,从中挣脱出来,顺手将手上这个餐盘塞到时钊手里。 “你不问我为什么?”时钊突然开口问道。 “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理由。”楚玦这意思就是不会过问了。 说到底,时钊也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这个年纪根本藏不住问题,甚至有时会倾尽所有去求一个答案。 从楚玦第一眼见到时钊,他就发现时钊不如其他同龄人般有少年意气,他总是很沉,唯有在期待夸奖的时候,眼睛会亮起微光。 所以每当时钊难得显露出少年心性的时候,楚玦总会心软几分。 “而且你不是说了吗?”楚玦慢悠悠地夹了块蛋糕放进时钊的餐盘里,“你会回来的。” . 兰家效率很高,宴会过后就直接过来银翼舰队接人了。 来的是兰家的管家,他出示了证件和文书,要求带走时钊。 等到人真正站在时钊面前,楚玦才用三言两语简单地跟其他队员解释了一下。 “什么?!”白旭成惊讶地张大嘴巴,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时钊竟然是兰家的人?” 惊讶完,他还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所以说,每天在我面前晃悠的小狼狗兄,其实是一个贵族……?” “冒犯了,冒犯了。”白旭成耍宝似的为先前自己鲁莽地给人取外号道歉,只是嘴上的话依然没个正形,“原来不是小狼狗,是贵宾犬啊。” 楚玦被他丰富的狗种储备弄得哭笑不得,顺手抽了他一记,“你以为有个‘贵’字就是贵族?” “不是吗?”白旭成疑惑地问,“贵宾犬不是贵族?” “我怎么知道?”楚玦还真被他的问题问住了,他就那么随口一说,哪里知道贵宾犬到底是不是贵族。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了解狗。” 任星蓝轻咳一声,提醒他们时钊还在这里。 “嘿,就不用道别了吧?”白旭成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拳头撞了撞时钊的肩膀,“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