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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清和的声音,秦筠也是看了那堆残垣一眼,而后一怔,看着沈清和。 谢潍看了那边一眼,一脸讪笑的看着沈清和,“沈公子,这是……呃,迷迭香。” 沈清和“嗯”了一声,面上看不出半分的心疼惋惜。 谢潍不由得咂舌,果然是有钱人,不像他,城中的一间客栈是他的,被大水冲去,他心疼了这好几天还没缓过来。 再走了近一刻,就是郡县衙门及廨舍,虽然残破,但看起来像是被修缮过,勉强能用。 看到廨舍,谢潍这才舒了口气,他这会儿脚都要疼死了,也不由得埋怨秦筠,好好的马车不坐非得走路,但对着秦筠,将内心的不满收敛的干干净净。谄媚的笑了笑,道,“殿下请,下官备了午膳,为殿下及几位大人接风洗尘。” 此时也是午时,几位大人早就饿了,顾及着秦筠,也不好催促这位刺史大人,听到午膳,兴致高了几分。 秦筠本不饿,还想再听些南郡的情况,看到几位大人,这才迟疑着点点头,罢了,等会儿再去查探。 几人进了廨舍,谢潍这才道,“殿下见谅,大水也冲去了衙门廨舍,所幸廨舍离的远些,损坏的不是太严重,听闻殿下要来,这几日日夜修缮,虽简陋些,这也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好的样子了。” 秦筠点点头,“这段时间里刺史大人不必照顾本王,一切按照众位大人的供应来。” “这有些太委屈了殿下。”谢潍道。 秦筠皱了皱眉,“不会。” 谢潍连连应着。 沈清和看着秦筠蹙起的眉头,轻哼一声,看来这位大人是将秦筠当做了吃不得苦的皇子,啧,真是。 言语间穿过曲折游廊,羊肠小径,到了这位刺史大人备了午膳的庭院屋舍。若不是发了水患,倒是曲径清幽,这会儿全是光秃秃的一片。 进了屋舍,桌上摆放的午膳完全不似沈清和想的那样。桌上摆满了午膳,种类之多,样式之繁,香气四溢,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做出的东西。 反观与秦筠同行的几位大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他们这几日可没吃过什么过好的东西,七皇子这几日只顾赶路,根本不会在吃食上下功夫,都是草草解决的,就连客栈,都是随便找的,能睡觉就好的。这般美食,怎能不令他们高兴,看到此,沈清和蹙了蹙眉。 这位刺史大人真是愚蠢,太自作聪明了,若是今日来的不是秦筠,是其他皇子,或许真能认为这位刺史大人的举动上道,半推半就的应了。 沈清和懒懒的瞥了那位刺史大人一眼,轻嗤一声,愚蠢,这南郡,倒真该整治整治了。 “南郡发了这么大的涝灾,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刺史大人倒是好大的手笔,找来了这些。”秦筠声音听不出喜怒。 刺史大人倒真觉得自己拍对了马屁,他就说嘛,皇子,哪里吃得惯糠咽菜,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那位县主簿一眼,果然还是太年轻,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子怎会为自己准备了与镐京相同的午膳发怒。 沈清和轻笑一声,语调慵懒,点出一道道菜名,“东安子鸡,腊味合蒸,盐水鸭,诗礼银杏,牡丹燕菜……这我记得是迷迭香的菜系吧!刺史大人竟找来了迷迭香的名厨,的确是好大的手笔。” 这位刺史大人这会儿也果然愚蠢,还觉得沈清和是在夸赞附议他,更加卖力的夸赞沈清和,竟没有看到秦筠越来越冷的脸色,“沈公子所言不错,这些是出自迷迭香的名厨。我与迷迭香的掌柜有些交情,这些菜肴是他亲自挑选的迷迭香的名菜。” “刺史大人还与迷迭香有交情,不知是哪位掌柜的?” “宋至宋掌柜的。”谢潍闻言脸上堆笑。 ☆、柳梢头(14) “宋至?”沈清和唇齿间读过这个名字,玩味的笑了笑,看向白芷,“我们迷迭香遇到不听话的小二怎么办呢?本公子倒有些忘了,小芷儿好好替本公子想想。” “回公子,若是小二,收回木牌,所兑换的银钱尽数收回,赶出迷迭香。”白芷道。 “就这样吧!将宋寅的铁牌收了,若是去迷迭香闹,让那儿的掌柜的自行处置。”沈清和声音懒散,似有些提不起力气。 拿着他的银子,却不听他的话,这样的掌柜的,他可用不起! 谢潍一下子急了,“沈公子,这是?” “刺史大人不必多虑,管教不听话的下属罢了。一个随随便便与外人联系的下属,这不是不将本公子放在眼里吗?既如此,撤了去吧。”沈清和依旧笑着,但谢潍却一下子打了个冷颤。 谢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沈清和这不是在硬生生打他脸吗?一个商人,呵,在本官这里豪横,“沈公子这就……” 还没说完,话就被秦筠打断了,声音冰冷,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谢潍,你真拿本王当纨绔糊弄呢?水还没治完呢,刺史大人这就庆贺上了,是不是太早了些。这接风,诸位大人请吧!本王就不参与了。” 谢潍一下子白了脸,当即请罪。 秦筠甩袖负手而立,黑眸沉沉,看着门外,“刺史大人今日从城门处走来,可否看到了那些难民,他们食的是不是馐珍美味,穿的是不是桑织蚕丝。” 谢潍当即跪了下去,连带着一批南郡官员都跪了下去,声音发颤,额头不住地冒出冷汗,“殿下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