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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过了辰时,两人径直出城去了荆江沿岸。 早上的雾漫的前路朦朦胧胧,氤氤氲氲的。雾太大了,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乳白色的雾,在荆江一团一团地溢出,缓缓地漫上山坡,散成一片轻柔的薄纱,飘飘忽忽地笼罩着整个江面。悄无声息的薄雾,拉不开。扯不碎,一切景物都迷迷茫茫,似真似假。 待太阳悄然挣脱薄雾的束缚,沈清和才看清荆江的全貌。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大抵就是如此了。 天低吴楚,眼空无物。两岸青山连绵不绝,如丝如缕。江水一泻千里,仿佛一条披着金鳞的巨龙,涛声震耳欲聋。一个个浪花宛如嬉戏玩闹的孩童,在江中翻滚、奔涌、升腾。 荆江沿岸土壤依旧湿润,沈清和皱了皱眉,这泥地,他有些不大想走。 秦筠笑了笑,大抵是洁癖犯了。秦筠眸色清亮温柔,有些许隐藏的跃跃欲试,“要不要本王背你?” 沈清和微怔,光天化日之下这可不是秦筠的风格,心悄然一动,“殿下可不要勾我,不然我就……”沈清和停了话语。 不然你就?如何? 秦筠张了张口,没有问出沈清和未尽的话语,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但又……害怕…… 这会儿荆江堤坝已经开始修筑,连毅正招呼着一群百姓修筑堤坝。 “这么多百姓,殿下想背本公子,本公子今晚让你背个够!”沈清和对着秦筠眨眨眼,眸子里是溺闭人的柔情。 秦筠喉咙攒动,眼里有一瞬间的沉溺。 沈清和眯了眯眸子,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秦筠这反应……他忽然想起昨日秦筠抱他去榻上,有一瞬间靠近了他,他都能感觉到秦筠温热的呼吸,他是想干什么?沈清和想不来,索性不去想,“小芷儿,跟上本公子。” 白芷朝秦筠行礼,脸上有些歉意,她家公子真是太随性了,亏得七皇子殿下脾气好,不跟公子计较。行完礼后小跑着跟在沈清和身后。 秦筠黑眸暗沉,易安,这是你招我的。 白芷追赶着沈清和,犹豫了会儿才道,“公子,您对七皇子殿下太过轻佻了些,虽说殿下不会对你生气,不过您不等殿下,殿下不会生气吧!” 沈清和懒懒道,“他还不至于为这点事与我生气,你呀,就是cao太多心了,小心以后不漂亮了。本公子喜欢美人,你丑了本公子就不要你了。” 白芷:…… 要被气哭了。 “公子您就仗着南星不在欺负我。”白芷吸了吸鼻子。 “南星在我不也是照样欺负你吗?” 白芷果断不理沈清和了。 “我说错话了,小芷儿美若天仙,本公子怎会不要你,不气了好不好,告诉你个消息,昨晚我收到了南星的信,事情全都解决,明日南星就来了。” “公子您没骗我?”白芷破涕为笑。 沈清和:…… 我家的好白菜…… 秦筠看着沈清和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轻咳一声,这怕不是吃瘪了。 连毅正听着一名百姓说着什么,看到秦筠,示意暂停后几步上前,“殿下。” 秦筠点点头,“连大人早,这会儿怎么样了?” “回殿下,一切如常。” “嗯,此般便好。连大人有事?你先忙。” 连毅看了眼一旁等候的那人,“也好,劳烦殿下多等片刻。” 片刻,连毅随着秦筠与沈清和在荆江沿岸及附近村户农田探访。农田里驻满了水,稻田毁之殆尽,不能用了。 “连大人对堤坝修筑有何见解?” “回殿下,下官以为治河之法别无奇谋妙计,全在束水归槽……束水之法亦无奇谋妙计,惟在坚筑堤防。”连毅回道。 “坚筑堤防,只是权益,治标而不治本。”沈清和笑了笑。“连大人认为采取疏浚与封堵的办法如何?” “公子此言何意?”连毅问道。 秦筠看了沈清和一眼,“清和是指利用城防结构。” “城防结构?”连毅羞愧难当,他还是没懂。 沈清和笑道,“对城楼的内河沟渠,通过护城河将城内积水及时排出或利用湖泊、池塘短暂蓄水。” “城防天然结构就是指为避免江河暴涨形成倒灌,在进城处设置水门,既有效管控船只的往来,又对江河与内区进行有效分割。” “在大江大河通往内河处架设桥梁,既可方便道路上车马与行人的通过,又可在大汛到来时插上木棍、垒起沙袋、堵住涵洞,形成有效的屏障。” “在排水沟渠处设置单向水窗,当城区水位高时,在水压作用下自动开启,当江水过高时,在顶托作用下自行阻断。” “确实可以。连大人也可采取分流方法,将荆江江水引至别处,本王记着南郡有这两所大型湖泊。”秦筠点到为止。 听了秦筠与沈清和的话,连毅豁然开朗,“下官惭愧,不及殿下,公子想的周到。” “连大人谬赞。” 连毅以为沈清和只是来送银子的冤大头,这会儿才知是他狭隘愚昧了,沈清和之才足以当大任。 几人继续查访,交谈中,连毅是越发的欣赏沈清和,像是冰山露出的一角,年轻人有这番见地实属不易。也越和这位殿下相处,连毅越是钦佩这位殿下的博学多识,礼贤下士。他以前到底是如何眼瞎没有发现这位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