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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也闻言,将手心朝上,双手举过头顶。 “师兄予你’旻’字。”叶钊灵提起笔,在迟也的手上写了个字。他的笔尖分明没有任何染料,但笔锋划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 一个草书的“旻”字跃然迟也的手心,几秒钟之后,便像融入血rou中一般消失无踪。 *茫茫大块,悠悠高旻,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说,迟也已经明白了大师兄的期愿。他俯下身子,对着叶钊灵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迟也之后是三师弟,接下来便轮到了林澜。 “林澜,你不磷不缁,白首穷经,但长此以往容易固守方寸之间,从而忽略了天广地阔。”叶钊灵略微俯下身,在他的掌心写了一个“行”字:“读书行路,聆听外物,方可从容求索。” “多谢师兄。”林澜收回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手心的这个“行”字略微有些发烫。 “李秋天。”林澜之后排名第五的是李秋天,叶钊灵来到李秋天跟前,对她说:“你的个性天真烂漫坦率自然,但是机灵有余,机警不足。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愿你你保持率真天性,不被世间纷繁所侵扰。” 说完,叶钊灵认真地在李秋天的掌心写了一个“臻”字。 李秋天看了一眼自己手心的字,心里将自己的道名默念了一遍,李明臻这名字听上去还真像一个仙风道骨的女道士。 李秋天忍不住好奇地问:“大师兄,你也有道名吗?” 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没听大师兄提起过。 叶钊灵已经来到了七师弟的跟前,在赐名的间隙,他回答道:“师父曾经给我赐过道名,不过我嫌弃那名字老气,从来不让他叫。” 李秋天听完心中忍不住一阵腹诽,大师兄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她的心里正暗自嘀咕着,又听见大师兄说道:“后来师父没了,灵境虚成了个破落户,就真的没有人再叫这个我不喜欢的名字了。” 大师兄分明是以一种调侃的态度说这些话,李秋天却觉得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悲意。待她费劲地眨了眨眼想看个真切时,大师兄脸上的情绪如电光朝露,短暂地存在过后,就再也寻觅不见。 叶钊灵的文学造诣一般,不擅长雕章琢句,今天一口气给九个师弟妹赐名,确实是耗费了他不少心力。不仅如此,他从自己几近枯竭的身体里抽出一点灵力,稍微揉巴揉巴匀进刚刚写下的字中,分别融入了师弟师妹的体内。 叶钊灵自知已无力保他们下半辈子平安无虞,但这些灵力在一些紧急情况下多少还能发挥些作用,总是聊胜于无的。 赐名仪式结束后,叶钊灵的脸色rou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他转身回到大堂正中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没正形地翘起了二郎腿。 “另外,今天师兄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话音落下,叶钊灵看向了堂下跪着的迟也:“将来我不在了,迟也就是我们灵境虚的第九十一代掌门人。” “大师兄!”迟也一听这话,脸色骤变,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叶钊灵说这句话,意味着他已经决定彻底放弃神魄。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叶钊灵早就料到迟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从容地打断迟也的话,让他重新跪了回去。 除迟也外,堂下跪着的众人皆是大惑不解。眼下一切都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知大师兄为何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 叶钊灵并没有给出解释,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叮嘱道:“你们以后都要听掌门师兄的话,不要给我捅出什么大乱子。” 叶钊灵的这个消息宣布得突然,李秋天第一反应是我们灵境虚居然有九十代?但很快,粗心大意如李秋天,也从叶钊灵的话中琢磨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含义。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十分不安,李秋天没大没小地扑到叶钊灵的脚边,一把搭上了他的膝盖,问:“大师兄,什么叫你不在了?你要去哪儿?” 林澜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迟也一眼,发现他的眼眶发红,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我啊,当然是要留在宫里享福啦。”叶钊灵难得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他一脸慈爱地摸着李秋天圆溜溜的脑袋道,笑道:“谁还跟着你们在这种苦哈哈的地方当道士。” 李秋天一听这话就急了,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大师兄,你不管我们了吗?” “我替你们cao过的心还不够多吗?以后好好听掌门师兄的话。”叶钊灵拍了拍李秋天光亮的大脑门,笑着对她说道:“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作者有话说: 给后文做一些铺垫。 *茫茫大块,悠悠高旻。陶渊明 《自祭文》 第87章 晚上再见 红罗山上的众人被叶钊灵这么一闹,皆是愀然不乐,不过东宫这头也好不到哪儿去。 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容铮坐在上首,长桌旁围坐着众多幕僚。今天众人齐聚于此,当然不是为了处理太子的花边新闻,而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严密审问,周德本吐露出不少重要的信息。 大屏幕上投影着周德本的供词,严天用激光笔在一小段文字上画了个圈,回过身来对众人说道:“根据周德本的供词,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在先帝遇害之前,他曾在钟毓的授意下毒杀了温夫人。” --